而且,他赢了。
看着侍卫们连滚带爬的退下去,大堂上的所有人都被迫走了下一步棋。宋青真的怕了,而冰涸也已经站稳了脚跟,准备开始下一轮的进攻。
“丞相,我想问一句,那个死去的大官的身份。”
宋青一看瞒不住了,连忙讨好般的说:“是……凝渊都城掌管收税的官吏……”
“那,他怎么管起土地分配来了?”
“啊?这个……”宋青一时语塞,系统在宋青脑海中连忙劝解:“快承认吧,皇帝圣明,最多抄个家,你不还是你吗?重新开始。”
宋青却不为所动,只听他缓缓的说:“他……嗯……是兼职的。”
“是么?那么他的档案呢?我在判案记录里并没有找到。”
“那个啊,因为苍天有眼……啊!不是……民心所向,这个大官是无辜的,所以就没有看他的档案……”当真是语无伦次,但宋青随即纠正了。
“既然你有所忌讳,那我就替你说了吧。此人名叫**,年龄30岁,有犯罪记录,两次,全是贪污的条款,涉案巨大,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审判。”冰涸说到:“当真是浪子回头,年轻有为!”说着还露出了赞许了笑容,不过这笑容的背后藏着千年不化的寒冰结晶。
随即,两人客套了几句,冰涸转身便走。
是啊,宋青已经烧毁了所有的证据,自己就不能去惩戒宋青了。民间的人,也早就搬迁了,自己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秋日里,只见冰涸孤独,健硕的背影在秋风中,愈走愈远。
自己只是,一位可悲的执炬人。拿着将要熄灭的不灭火,恳求天降一道雷电,连同一同击碎不灭火的熄灭的跪地勇士。
但这一切,都只是冰涸的猜测,宋青是不是罪犯,那个大官和宋青什么关系,自己不知道;宋青暗中做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就连那个农民的妻子去往何方,无人告知。自己只是去发泄了一通正义而已。
冰涸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为皇帝的无力。去民间访查的时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用皇帝的身份去吃饭被勒令付钱了。当然,自己不能拿仁政勒令百姓让他吃霸王餐,但冰涸只觉得,自己的一部分已经腐朽了。
寒月高悬,萧瑟的秋风吹拂过每一处屋檐和阴暗的,曾被光芒青睐的角落。
酒馆的楼顶上,四平八稳的坐着一位夜行人。她手捧一张地图正在仔细端详,“一边还没去,一边已经被渗透,现在的局势一片大好!”她故意压低了声音,不让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听见。
“大人,我回来了。”另一道身影自后方屋檐上传来。
“回来了?收获如何?”地图被折叠托于膝上。
“日耀庄那边进入需要庄主的亲笔信,所以现在还在处理。”
“请务必在十五天内完成。”地图被再度展开。
“大人!”
那位“大人”悄然小幅度的转动脑袋。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怎么,我用官腔,你觉得冷落你了?”
“哼,哪有。”
“好啦好啦…………秋风庄那边怎么样?”
“秋风庄啊,我现在也很怀疑那边是我们要绞杀的目标,这地方刚刚有过大动作。”
“啊?是针对官府的吗?”
“是啊,其余‘大动作’我也不敢告诉你,大——人——!”
“是我平日太凶狠了吗?作为领导者,不得不用这样的语气和下属保持关系。”
“可是我呢?你难道还要和我刻意保持关系吗???”来人的语气里夹着几滴泪水和更多的期盼。
“乖,好啦,我以后话头放软点不就好了吗……嗯?”
大人摘下了宽阔的斗笠,一头宛若瀑布的秀发顺势倾泻而下,随风飘动,闪烁着点点星光。
“那言归正传,你的意见是我们现在就对秋风庄下手,还是再等些时日。毕竟我们现在只抓住了些许苗头。虽然杀错了也有补救的时间,但败坏了朝廷刺客的名声就不好了。”
“我不清楚啊大人。”
“那是吧,我来日去探探这秋风庄的虚实,要是只是一群乌合之众……那我,可就要进行下一步的安排了!”大人忽然语调高亢,旁人认为她是战意昂扬,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被自己戳到了痛处……“乌合之众”,这正是自己以及身边的人曾被权势者的蔑称。
像现在,又有几人能像她一样,依然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挡住凛冽的恶意?
大人猛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我绝对不能沉溺于过往。
“那,秋风庄的领头人,你知道是什么来头?叫什么名字?”
“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劳苦农民起义军首领。名字,叫作南宫悠。”
“南宫悠,南宫悠…………”大人若有所思,右手虎口悠然递上下巴。
“那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要是没有我就回去了,要是被怀疑可就不好了。”
“是,你回去吧。”
望着手下一跳一跳轻盈在房檐上穿梭的离去身影,大人在心里默念,南宫悠啊,那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