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深,月光迷人。
阿水从门中探头,赵福和赵洪两人的房间已经熄灯,既然如此,那便可以走了。
阿水什么都没带,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到了围墙边上,她这几天几乎把赵府转悠了个遍,探到的比较容易翻出去的地方,有棵能够踩上去的柳树,墙外白天她放了捆稻草,能够垫一垫脚。
这回总算能出去了。
此时借着月色,又看了看梅福和葛洪两人的寝房,是他俩救了自己没错的,但她不是居无定所的乞丐,也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家里的生意还等着她回去料理呢。
想到昨天想去偷卖身契,结果被现场抓包,气不打一处来。
那可是主屋,东房本不就应该是赵洪这个赵府少爷的吗,居然让阿福住了,赵洪自己去住隔壁耳房,简直匪夷所思。
再厉害的宾客,幕僚,也不是这样奉至尊位的吧,主客都颠倒了,真不知道这阿福到底是什么来头。
想着这些,阿水平复心思,费了些劲踏上了柳树的枝丫,攀上高墙。
大门走不得,每到熄灯时,赵悌都会去把大门给锁好,钥匙他管着,阿水更不可能有。
月上高墙,疏影绰约,梅福和葛洪在亭子里赏月喝茶。
梅福喝酒,葛洪品茶,聊着天。
“洪公子,你说,这蜡染不就是把灰缬的灰浆换成蜡么,为何非要这么费劲从水欧那姑娘那儿找?我们自己研究研究,不行吗?”
“少爷说的有三分道理。”葛洪笑了笑。
“才三分?意思就是说没什么戏咯?这么没信心?好歹你也是咱们梅湘坊的小老板了,对这蜡缬的技巧这么没信心?”
“少爷,你想想,即使是咱们梅湘坊,手里那么许多工匠,有几人能习得灰缬和缸料的?答案是没有,除了你我本家,即使天天做着染活儿,也弄不清缸料和灰浆的制备过程。
整个广陵,也就梅家有蓝印花布的正宗灰缬技巧,其他布坊就算是仿得再用心,效果质量总归不如我们。
可见除非本家授予,外人很难完全习得。更别说是这种对保密着实重视的姜家了。
要我们自己研究,那便是重新另起炉灶闭门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