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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姜家先祖

“要的,两碗担担面!”,面馆老板听到姜强要吃面条后,非常的开心,急忙转过身对着在后厨操作的妇女大喊,好像生怕两人变卦了,又不吃面条,然后走出了面馆,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揽客。

“要的!马上就煮好!”,后厨那妇女想必是面馆老板的老婆,两人很是默契,老板娘立马回应到。

“强哥,强哥”,姜明小心翼翼地拉着姜强的衣角,轻声细语的说,“这面这么贵,我们也吃啊,潭州那边的面才7毛,而且中午吃了晚上都不饿”

姜强听后,轻轻地“啧”了一下,“哎呀,我们第一次来大城市,也要长长见识嘛,看哈这里的面和我们老家还有潭州的面有啥子不一样”

听姜强这么说,姜明也觉得其说的有理:所谓“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两人出生在南川市隆庆区元宝村,作为家里的老大,一直都是跟着父母十分节俭的过日子。姜明有两个兄弟:老二叫姜亮,比姜明小两岁,此时的他已经考上了镇上的中专,平时就吃住在学校,周末回来帮帮家里干干农活或者打理加工坊。姜亮最大的缺点就是好赌,经常输的生活费都没了,但又独得姜为国王海燕这对父母的溺爱,经常让姜亮随意拿家里的钱,想拿多少拿多少,好在之前家里大部分的钱是由姜明管着,否则难以想象。姜海就不说了,比姜明小两岁,我只知道他从小就贪玩,关和美嫁到元宝村的第一天,就看到他一个16岁的人还在跟当时8、9岁的陈刚(姜为国妹妹姜舒华的儿子,姜明的亲表弟)抢木头玩具玩,初中读完了就一直在家,整天无所事事,后来还是在关和美对姜为国的劝说下,才去了彭市投奔哥哥姜明。

至于姜为国王海燕两人为什么那么溺爱姜明,这要简单的介绍一下姜家:姜家虽然一直都是代代单传,从姜为国的爷爷这代开始才“人丁兴旺”,但是祖上一直都是吃朝廷俸禄的,不管贪官也好还是清官也罢,所谓“才学优则仕”,都是十分重视教育,只是到了姜为国的爷爷这一代,清政府腐败无能,全国上下民不聊生,再加上姜为国的爷爷本就乐善好施,家里日渐清贫。后来到了姜为国父亲姜基元这一代,在军阀战乱、日军侵华的大背景下,姜基元娶了一位全家死于日军,独自从武汉逃难来南山村的钱氏,后在37岁,第二次世界大战得到决定性胜利时才生下姜为国,七年后生下姜为民,在姜基元59岁时候才生下小女儿姜舒华,因此,姜家在物质财富上逐渐和劳苦大众打成一片了,后来就连家里仅存的那些古书珍籍也被匪徒掠走了,房子也被其烧了,苦命的钱氏也正是死于那场火难。姜基元不是为国请命的英雄人物,没有伟大的家国情怀,但一定是位爱家顾家孝顺的人。

南川市有位家喻户晓的罗常子将军,曾经年少时和姜基元是同窗同学。罗家是生意人家,以诚经商,同时也乐善好施,和姜家为邻居,是以两家关系甚好。罗将军和姜基元同在一家私塾、高小,后又都在南川中学同班同桌(当时的南川市称为南川县)念书,实打实的发小,两人都接受了进步思想,一同积极参加爱国学生运动。

当时的四川,由驻防军阀管理,而在地区划分管理,实行的是所谓的“防区制”,偌大的四川被分为一个个“独立王国”,“王国”之间竞争因为大大小小的事而进行混战,据说有近500次大小战役。因为战争消耗需要各式头衔的苛捐杂税以补充和地主豪绅变戏法式的压榨,当时的四川可谓是民不聊生,而南川县也是如此,有民谣以证:“川北山高恶魔多,整得穷人揭不开锅,吃的是猪狗食,睡的是乱草窝”。

因为军阀统揽党政军大权,像时任乡长的姜基元父亲这类人早已经名存实亡。在姜基元进入南川中学的第二年的冬天,南川县再一次陷入的战乱中,多次易手于不同军阀。一天,一位军官带着一行兵士来到姜基元父亲管辖的乡里收税,各式各样的税名:剿赤捐、马路费、子弹捐、疗养费、医务费、被棉捐、水源费、壮丁费、慰劳费、土地费等,可谓是五花八门,荒谬绝伦——乞讨人员要交“花子捐”,烤火取暖要收“火笼捐”,做饭炒菜要交“搭钩捐”,各式奇葩的税费无非就是为了搜刮民脂民膏,作为当局的政府人员,姜基元父亲有心无力,只能咬着牙,无奈地领着相关人员拿着户簿在队伍前面带路。当然,这样的事在当时的四川各地是屡见不鲜的存在。

姜基元晚上回家听到父亲在和母亲抱怨,但父亲从来不让姜基元参与更别说讨论了。十来岁的姜基元躲在一旁后,听完了父母的谈话,回到卧室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自己不过是在父母的遮荫下才能不为吃穿担忧,但是那些普通百姓的日子可是一个苦字了得,不禁又想起白天里听到的那个民谣——“三月杂粮三月糠,三月野菜三月荒”。

第二天来到学校里,在国学课上,趁老师在讲台上写东西,同学们都在朗读课本时,姜基元和罗常子小声谈论此事,本就因为自己参加爱国学生运动的事和家里争吵完一番的罗常子,听完后,怒地一拍桌子,顿时全班鸦雀无声,同学们纷纷不解。姜基元担心自己这位兄弟再次惹怒他父母而被辍学,站起身主动承认了错误。结果遇到这位是当地军阀的小舅子的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姜基元拉到讲台上,拿着戒尺打得其伤痕累累。后来,罗常子挺身而出,以理相争,后又带着全校学生主动停课一周,校方迫于各方压力才出面将这老师卸任,向姜基元赔礼道歉。罗常子因为此事,也因为军阀对商户征税尤其狠重,罗家家境日渐败落,不得不转入到另一家学校学习。

后来因为一位军官强抢民女,被姜基元母亲看到,便上前争论,结果被该军官不幸杀害,后来被姜基元父亲得知后,一下气晕了过去,躺在床上没几天便随其母亲去了。

本就对军阀恨恶痛绝的罗常子听到此事后,只身前往,找到这位军官。这狗腿子和罗常子一样般人高马大,又知是名望颇高的张校长的学生,兴致一来,便喝退手下离去,和罗常子比试比试。末了,这狗腿子被罗常子打得半死。

次日,当地“老大”何军阀带着队伍包围了罗常子在读的学校,砸了学校的招牌,喊着要罗常子以死谢罪,只为自己的狗腿子出气。

义薄云天的罗常子见其人多势众,更不愿看到因为自己,学校和军阀结下瓜葛,于是主动站了出来,正当何军阀要开枪时,被骑着马匆匆赶到的张校长用自己的威望结果了此事。后来罗常子在张校长的引荐下,去了成都参加共青团,同年又考进了湖北的一家著名的军校,此后开始了保家卫国的一生,为新中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成为了一代名将。

在后来罗常子成为了一名军官,跟随红军长征进入四川境内时,便写信给姜基元,告诉姜基元现在正是国难之际;有残暴腐败的国民党,有全面侵华的日军,有搅混水的满清余孽,还有背叛国家的军阀分子,罗常子引荐他参军入伍,加入共产党,将自己一身才华用在保家卫国上。此时的南川县已经成为了川陕革命根据地的一部分,按理说姜基元更无后顾之忧,理应听从罗常子建议,参军报国。

姜基元在父母去世后,为了躲避军阀的刁难,姜基元在干爹的建议下,卖掉了老宅,搬进了住在镇上做贸易生意的干爹王思国家,帮着王思国打理生意,但整天郁郁寡欢,在收到罗常子的来信时,姜基元心里如同惊雷一震,十分纠结。自己很想去罗常子一同上阵杀敌,但王思国一直以来待自己如己出,不去便是不忠不义,去了便是不孝,想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去!

次日凌晨,正下大雨,姜基元拿着行李,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突然听到王思国的房间发出巨大的声响,姜基元担心干爹有事,便立马丢下行李冲进了卧室,只看见躺在地上抽搐的王思国。原来是因为王思国起夜时看到房子在漏雨,便搭着椅子去修补,结果不慎摔倒在地,后来一直到死都躺在床上,好在有姜基元的孝顺伺候。既然结果如此,可知姜基元的选择了。姜基元不知怎样拒绝兄弟的好意邀请,想到之前父亲帮忙征兵时,唯有智力障碍和残疾者才免兵役,于是一狠心,用竹签刺瞎了左眼,后又悄悄地卖掉家产,带着患病的干爹来到了元宝村修屋置地,断绝了之前的一切来往,过上了田野生活。

也就因为如此,我那先祖才失了与罗常子将军的兄弟缘分。万字难写一事,还有许多故事,待我写完此书,再分开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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