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与主薄联手而来,所谓何事?”刘表看了两人一眼,慢慢问道。
“明公,据探马回报,开春以来,洛阳城内兵马调动十分频繁,余自以为此乃汉帝准备发兵的前兆,请明公早作定夺!”说话之人一身湛蓝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方五铢钱一般大小的玉佩,脸颊上宽下尖,两撇八字胡须,头发有些蓬乱,这是主薄蒯越!
“汉帝秣兵历马?”刘表面色一惊。他用手在下颚上来回揉搓几下,再次抬头看着蒯越:“你如何断定,汉帝此番会对荆州用兵?”
蒯越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如今天下大势已经十分明了,汉帝若想光复天下,定然会从宛城下手,此时在洛阳整兵,不是为了宛城还是哪里?只是兵戈之事,谁能百分百断言。无奈之下,他只得拱手:“依据天下大势,汉帝若再次用兵,定是宛城无疑,还望明公早作决断!”
刘表一听,就呵呵笑了一下。原来没有实据。
他思索一下:“主薄多虑了,若论资历,当今汉帝还要尊称吾为叔父,岂能随意进犯!再说,从襄阳至宛城,不过几百里,若是宛城有变,只需遣一支轻骑,两三日即可抵达,偌大一个南阳郡,莫非杨奉连三天都守不住?”
蒯越还想再说,只是一人突然站立起来。
只见此人年约三十余岁,身高七尺,身材不是十分魁梧,肌肉却是相当结实,皮肤微黄,双眼细长,高而挺直的鹰勾鼻使他略显奸诈,这便是刘表内兄,时任荆州军师的蔡瑁。
蒯越见蔡瑁出列,只得将心中的词句尽数压了下去。
刘表坐拥荆州不假,但是依然要借助于士族名望!
荆州四大名门望族,分别是蔡、蒯、庞、黄,其中襄阳蔡氏排名第一,刘表娶蔡氏为妻也是为了拉拢士族,而蔡瑁便是蔡氏家主,在荆州手握大权,不仅是刘表头号副手,参与军机决策,同时也手握襄阳数万军权,在荆州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此人最善察言观色。眼见刘表不以为然,索性起身阻拦蒯越:“明公所言极是,此时汉帝尚未动兵,我等若是私自向南阳加兵,反倒是给了别人口舌之利,倒不如静观其变!”
“明公明断!”蒯越见刘表、蔡瑁都不以为然,索性也不再多说。
场上一时有些寂静。
刘表停顿片刻,突然问道蔡瑁:“军师,益州当初的几名降将如今如何安置的?”
兴平元年,刘焉病亡,其子刘璋被拥立即位。刘表乘此时机,派别驾刘阖策反刘璋的将领沈弥、娄发、甘宁等人,有心想在益州插足,但是不凑巧,这些人都战败而入荆州,反倒最终被汉帝刘协收复了益州!
没有为自己谋取半点土地,一时气恼,刘表也没心情理会那些降将,唯有此时才想起来。
见刘表来问,蔡瑁思索一下,方才开口:“明公有所不知,甘宁等人本是水贼,为人桀骜不驯,此等人物,着实不堪重用,倘若随意委派官职,恐寒了广大将士之心,所以暂且将其几人安置在城外军营,暂无官职,只待明公后期安置!”
刘表为人宽厚,本想着对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千里投奔自己,如何也要给一个牙门将军之类的职位,结果听蔡瑁这么一说,又没了心思。
江东一代猛将甘宁,竟然被刘表如此搁置在军营之中,若是刘协知道,还不被气死!
唯有蒯越冷笑不止。据他了解,甘宁品行确实有些不端,但是能力绝对一流,若是州牧能托心相交,此人一定能成为开疆拓土的猛士,只是蔡瑁故意贬低,明显是担心一旦甘宁才华展现,会影响了自己的前程而已。
这就是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