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首领还有三分清醒，对秦天怒目而视，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不停地甩着脑袋，想把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脑袋甩清楚。

水若昀已解了控制，猛地站了起来，眼中哪还有惊惧，只有深深的杀意。只见她运转凝气，周遭出现片片水花，紧接着温度突然一低，水花瞬间变成了一个个冰锥。下一秒，已无情地飞向场中的一众海贼。

一片海贼已中乐梅香毒，此刻毫无防备，如同常人一般，当冰锥扎进心脏，连哀嚎之声都未发，便一一倒地。秦天伸手想要阻止，却被水若昀狠狠瞪了一眼，一把推开。水若昀毫不停歇，再次出手，正手舞足蹈的海贼成片倒下。

秦天本想着水若昀会杀首领，并未料到她竟要将所有海贼全杀光，心中倒生出一阵凉意。秦天本意，并不想将此所有人杀光，因为与已并无仇怨，仅想着救出水若昀即可。此时见她趁海贼中毒之际，要杀光所有人，心中不免有些不满，想要说水若昀几句，可话到嘴过，又想起以前和云之妖的对话。只得又将话咽了回去，是啊，妖女说得没错，自己也不是什么善类，有什么资格数落别人。

眼见着海贼头目皆已死，秦天再也忍不住，从后方一掌砍向水若昀。水若昀不曾防备，一下瘫软了下去，秦天一把接住抱在怀里，缓缓放在地上。

水若昀虽杀了众海贼头目，怒气却未消，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种屈辱。本欲将此地之人悉数杀光，再一把火烧了此处贼窝。

秦天没有理会水若昀，知道她正在气头之上，急需泄愤而已。他自顾自走到了首领那，将他乾坤袋中之物取出，不嫌麻烦的将其他人身上值钱之物，都收入了自己囊中，自语地说：“他们中多有被逼走头无路之人，原本亦是些贫穷困苦者，已泄过愤了，余下些小喽啰想必在此也呆不下去，这伙海贼算是散了。”

起码能收留秦天的半耳，在秦天看来，不过也是些可怜人，要不然怎么会被自己编的悲惨身世所感动，而接纳自己。这些人虽为九州所不容的海贼，但放在秦天眼中，与常人、与七大宫之人，并无差异。行至半耳的尸体旁，秦天将他双目合拢，叹了口气。另有十余名未死海贼，还在手舞足蹈，秦天一掌破了寨门，将他们驱了出去。

“走吧，他们都死了，我们先离开此处。”秦天说着，背起水若昀，向外走去。走到门外，又扫视了大厅一眼，一个弹指，将边上烛台打翻。烛台倒在大红桌布上，迅速烧成了一片火海。

茫茫大海，秦天坐在舟上，一旁躺着深睡的水若昀，另一头堆着食物。已入夜，星光打在船上，那俏脸方才有了柔和之色。秦天看了一会，还身穿红装的水若昀，见她还未有醒来的迹象，双腿一盘，便开始凝气修行。

海风不止，孤舟缓行。

待水若昀醒来，已是次日，她猛地坐起，目光杀气腾腾地四下一扫，瞪着凤眼余怒未消，喊道：“你同他们是一伙的。”

秦天看着那张已不似此前淡漠的脸，眼中尚余惊恐、愤怒，和颜悦色地说：“不过都是一群可怜人而已。”

“可怜？你说他们可怜？这些贼、盗都该杀干净，他们统统都该死。你为什么要拦住我？我要杀光他们。”水若昀怒目圆睁地喊道。

还没见过她这么歇斯底里的样子，上段时间的相处，在秦天看来，水若昀一直是个高冷但正派的女子。看着她那愤怒的俏脸，心中明白受此欺辱，对她的影响有多巨大，想来此事已激发出她内心潜藏的性格来，便不再与她辨驳。

划着船，先远离石头城，离开这孤岛再说吧。有些伤，不是用言语和丹药可治，唯有那时光之药可解。

见秦天不言语，水若昀亦慢慢冷静下来。碧波轻荡，远山近水，最抚凡人心。

待两人皆不语了好一会。“咱们往哪走？”秦天在前边划着船问到，水若昀抱着双腿远远地坐在后方。他扭头看了水若昀一眼，只见她，还是一袭红衫，头发有些凌乱，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凤冠早已不知所踪，她抱着双腿，身体还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后怕还是因为激动，目光直直地望着海面，一言不发。

秦天知水若昀一直处于深宫之中，并未历过险，心里上那关只能靠她自己缓过来，故也不再问什么，轻轻地划着船，不管方向任它飘泊。有水有食，任它飘一阵又何妨？

又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