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城门，女子便一鼓作气冲了进去，人头攒动的街道让人安心，女子这才松开手来。她拍着急促喘息的胸脯，摊靠在路旁的柳树上，眼微斜，见少年自然气喘吁吁弓在一旁。

这才刚缓和些许，少年便急不可耐讨债般向女子走来“你这短命鬼，哪里惹来一身狼骚，害得爷断了财运，那可是一千紧金啊——”

“哎哟喂——这不是小季哥吗，怎么这般灰头土脸搞得像丢了半条命似的？”一个刚从店里挑完胭脂水粉的女人认出了少年，这边说罢，那边便拿出手绢往少年脸上擦。

闻声后的少年回过面来，一见到花枝招展的女人，疲惫而愤怒的脸色稍微松软了些许“林妈妈这些日子可还安好？”

“安好安好，有你小季哥惦记能不好吗？不过看这脸色，小季哥最近倒好像身体欠佳哟……这样，入夜后来添香阁，妈妈我安排湘儿伺候你如何，哈哈哈哈……”这女人已是四十有余，可依旧涂脂抹粉五颜六色好不招摇，说起话来嗲哩嗲气，惹得旁边女子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闻后，少年脸上泛起几分尴尬之色。

“莫不是上将军的公子又囊中羞涩了不成？哈哈哈哈……”女人以绢掩嘴，略带讥讽的大笑开来。

此时，少年尴尬的神情微染怒色，“嗖”的一下脸红至耳根，像似受到莫大侮辱，刚才消一点的火气又被复燃，且变本加厉烧得更甚。

“……妈妈莫笑，这是我家烧火的丫头，若妈妈不嫌弃她笨拙，便给妈妈了！”少年不敢回击，只得沉着脸将气转嫁给旁边的女子。

女人突然止了笑，转过脸来上下打量着被冷落许久的女子。她仔细揣摩着，就连发丝都一一视过。

如此兜着圈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遍，女人才垂下腕来，瘪瘪嘴尽是一脸不屑，涩涩道“……这面无四两肉毫无富贵之象，身形干瘪毫无丰腴之美，眼神呆滞表情茫然毫无妩媚之情，怎么看都绝非上等货色！”女人言语虽是犀利，面容也尽是鄙夷，但眼神透出的却是满满的嫉妒之意。

未等少年接话，女人便合了掌，低着头拨弄着手指头，片刻，又才轻声问“可还是个黄花闺女？”

“妈妈放心，自然不会以假乱真，我季海川如若欺瞒定不得好死！”

“说得那么严重做甚，怪吓人的，如若是个黄花闺女倒还值些钱。这样——妈妈我，给二十两怎样？”

季海川嘴角一咧，冷笑道“妈妈真会说笑，二十两买些黄花菜还行，换一个黄花闺女也太廉价了点！”

“嗯——好吧，看在小季哥如此真诚的份上，我就亏个本出五十两如何？”女人一跺脚，像似经过激烈的心里斗争才作出的决定，伸出五指张扬在少年面前。

“一口价一百两，妈妈若诚心就带回去，不然我就另寻他主……”

女子听闻二人把自己贱当货物，盘算着的尽是各人利益，待不及表达情绪，便趁他们讨价还价之时，悄悄挪步钻进了身后深巷。

等两人回过神来，女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