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回山之时,戌时已过。
玉石门上返折了一轮寒月的光,印着来回摇摆的树枝,还真是别味的闲静。
这样的美,谷雨并无闲心消受。只是拜祭完长须、多勒两位老者,谷雨可算是了却心事一桩。
本以为如此了结以后就可踏踏实实过日子,却不想,这心上倒牵挂起“强行离山”这一事来,想到此事,谷雨整个人都惶惶不安起来。
“真是自作自受……”谷雨心里默捻了一股鄙夷之味,可是又一想,这样执意离去,还是不曾后悔……
这一路上,她心里的忐忑导致脚下如踩棉一般虚软。大门上的灯火,轻轻随风摇曳,似无大风大浪的样子。
“希望门中亦如这灯火一般并无波涛汹涌才好”。
谷雨长舒一口气,不安的情绪骤然袭上眉头。
“谷雨师妹?”满腹忐忑的谷雨持着佩剑静伫在门下,没有留意到荫处下向她走来的弟子。
谷雨闻音转过身来,看见一个小个子的弟子向他走来,他笑脸盈盈的,不似先前值守的弟子那样刻板。
“你是……?”谷雨问道。
弟子轻笑一声,热和的回道“我是刚轮守过来的弟子,知道师妹晚归,特意在这候着”。
闻见弟子之言,谷雨本就忐忑的心扑腾一下砸在地上。
“整个门派虽是高墙玉砖,怕也是人事之事无孔不穿,连他都知道自己夺门离去之事,恐怕没有人能瞒得住了吧?”
谷雨捻着砸了一地的柔弱,无奈的摇摇头,念道:砸碎也就罢了,至少不会不安分的跳跃。
可它偏就倒碎不碎,让她真切的体会到这按捺不住的心慌。
“师妹?!”
谷雨哪有心思应他,月色下她焦虑的神色如此明显,她垂着眉眼呆呆的看着对面蹲地的野猫,瞳色似比夜色更加的空洞。
“师妹——”弟子举着手在谷雨眼下摆弄了两下。
弟子这一晃动,谷雨又才回过神来。
“师妹莫要担心,掌门那里,圣尊已禀明是他自个私放你下山,与人无尤,掌门当众许诺不牵连他人,自然不会再追究”。
弟子乐呵呵地,模样颇为庆幸,似乎是他自己逃过一劫一般。
“掌门当真轻易如此作罢?!”谷雨突然激动起来,音调高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