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暗暗点头，对方并不是因为尼可杀害他的子民而生气，而是因为事后安抚这些生灵、重新恢复秩序非常麻烦。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乌金连忙冲到两条龙中间将他们隔开。

“你好，我的兄弟，我们没有恶意！是你的子民率先攻击我们的！”

蓝色巨龙本想张开龙嘴给尼可一记吐息，但听清乌金的话语之后，他暗藏的愤怒似乎被打掉了些许。

“可以，去外边。”

淤伤挫败的尼可波拉斯被他的哥哥带回了城镇外的山丘，这片翠绿的土丘很难承受两头巨龙的体重，松软的泥土被压得紧实坚固。

乌金眺望着还在冒浓烟的城墙，那位蓝色巨龙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在那边用咒语修复着这个聚落的损伤。

濒死的士兵被治愈，救不回的则被掩埋，高耸的塔楼重新建立起来，一切都恢复成井然有序的模样。

回想起之前人类临死前的呼喊，乌金身为狩猎过无数次猎物的巨龙，竟是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烦心。

他对死亡并不陌生，也无数次亲手用利爪终结猎物的生命。

但不同于死在他与尼可手下的那些无智动物，动物在死前的哀嚎并无意义，就连乌金与它们死后的灵魂链接时，也只能勉强感知到愤怒、畏惧之类单薄的情绪。

可这些濒死士兵们却不同，他们的嘶喊声中有对尼可的谩骂，有对亲人的不舍，有对自己实力不济的悔恨，也有对那头蓝色长老龙的临终祈祷。

乌金听得懂他们，这是关键。

仔细想想，尼可的那一吐息虽然是为了自保，却也轻易地带走了十几个智慧生物的性命。

他们中或许有还未传承的学识与智慧，或许有可口宽厚的性格，如果双方在一开始没有兵刃相向的话，乌金应该能与其中的一个或是好几个成为朋友。

唔，朋友，多么陌生的词汇。乌金在出生以来，便只能将生灵分为手足与敌人两种，他还从来没有过朋友这种关系。

这样想来，先前的他一直不愿伤害人类，甚至约束着尼可不去伤害人类，或许也是害怕有潜在的朋友被随意吐出的火星燃成灰烬。

一旁的尼可则吐着鼻息趴在地上，那位手足只与他进行过一次交锋，然而利爪却在他的身侧留下渗血的伤痕。

经过之前几年的狩猎，双生子已经逐渐补足一卵双生的亏空，成长到出生时的两倍大。

若是再去与派蒂墨司见面，尼可一定会骄傲地向她展示自己雄壮的身躯，并宣称他已经不小了。

可是，那头蓝色巨龙————他们不知道名字的手足，依旧比尼可大多了，以至于对方并未全力的含怒一击，便可以打破尼可飞行时的平衡。

“该死，他一定是沾染可悲绿色的大只佬！”

尼可波拉斯跺着脚，将挫败的恼怒发泄给这无辜的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