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的猎龙人并不惧怕疼痛，但杰弗雷只感到委屈。

委屈地想哭，尽管他在成年礼那天就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哭了。

为什么，明明他是族群里最强大的猎龙人，却无法继承父亲的猎龙武装工艺。

为什么，他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烧火都能烫伤自己的废物大哥，却能从出生开始就被父亲捧在怀里，什么都不做就能成为下一任首领。

杰弗雷稍微站起身，身上裂开的口子便立刻还以颜色让他龇牙咧嘴地动作变形。

拉开帐篷的帘子，杰弗雷将半张脸露了出去，只是一眼便看到那位废物大哥走进父亲的帐篷里，手上还拿着瓶瓶罐罐左摇右晃。

父亲跟在他身后，脸上露出了从未向他展示的和蔼笑容。

那处帐篷的门帘死死合上，仿佛在刻意防止外人的窥视。

这是何等的讽刺！

杰弗雷低垂下高傲的头颅，狠狠地吃起烤得发焦的肉。

是了，他明明是功劳最多的猎手，却连最嫩的食物都吃不上，只能在父亲与兄长之后挑拣他们不要的。

杰弗雷莫名生出一种欲望，他的耳边仿佛有恶魔在低语，祂蛊惑着杰弗雷去靠近一点，去偷学猎龙武装的技艺，去成为他所想成为的王。

【你也有该成就之事】

冷冽的风穿过单薄的门帘，杰弗雷却感觉身上的伤痛衰减到可以忍受的地步，而那种对力量的渴求与冲动却强烈到无法遏制。

蹑手蹑脚地走到父亲帐篷的下风口，厚重珍贵的龙皮将气味与光影完全遮蔽，这样的帐篷全氏族也只有他的父亲与大哥拥有。

然而那微不可闻的声音却离奇地可以分辨，杰弗雷贪婪地贴近，想要去偷学他想知道的一切，却是险些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古尔，你差不多该继位了，我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了。再拖下去，没了我的支持，你必然不是你弟弟的对手。”

“可是父亲，我还没准备好，而且我们这么对他，杰弗雷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羸弱而屈从的声音传来，即便只是用耳朵听，也能想象到对方的不坚定。

“准备？准备！你都准备了多少年了，还是跟个废物一样什么都不会。如果杰弗雷不是前任族长的遗孽，而是我的亲儿子，我肯定早就把族长之位传给他了！”

“但我......”古尔的话刚说出口，便被他的亲生父亲打断了。

“你不用担心，我今天就是刻意发难，在鞭打杰弗雷的时候下了侵蚀的毒药。这种毒只有我这里有解药，如果不尽快解毒的话，他会逐渐肌肉溃散，彻底沦为废人。

“再等个几天吧，等药效发作，你便来继任我的位置。”

“是，父亲。”古尔回答的话语中多了几分底气。

“嗯，我们继续学习怎么炼金。”

......

杰弗雷慢慢跪坐在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

他被父亲下了毒？

老族长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长满老茧的双手深入坚实的土壤，指甲中满是黝黑的泥。

杰弗雷脸上的冷意越来越盛。

既然没了血脉的羁绊，他便也不必被人类的道德所约束。

是时候让这些卑劣的家伙感受他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