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组长停了停接着又说:“就说前年我们学校分房子吧,论年纪我比别人大、论资历我比别人老、论成绩我并不比别人差,分房子的时候有点权力的耍权力,没有权力的拉关系,没有关系的就往上级告状,结果硬是把老实人挤在了后面,好房子尽让他们选去了。这气憋着就不舒服。”杨组长用手提了提靠在头下的枕头继续说:“所以呀,先文,你还年轻要学会变通,不要太死板,老实人总是吃亏的。”
这时我用手摸了摸枕头下面的信封,手一碰到信封就觉得像刺一样扎手,扎得我的手生疼生疼的。
这时杨组长已经拿出信封边拆开边说:“我们还是看看胡主任的意思吧”。
杨组长从信封里抽出厚厚的一把钱,数了数正好是三十张老人头,整整3000元。我拿出信封抽出钱数了数,是2000元。我毕竟是个普通老师,只是个班主任,杨组长是有职务的,是年级组长,所以胡主任还是要分出层次来的。我把2000元塞进信封,像看陌生人一样注视着,觉得手中的信封很沉,沉重得使我有些托不起了,像火一样在我心中燃烧。
“不早了,休息吧。”
杨组长的话使我从惊异中回过神来,我拍了拍手里拿着的信封说:
“这——这?”
杨组长说:“收了,你就当是发给我们的出差补助,不用花钱出来考察学习还能得补助,胡主任送给我们的不要白不要。”
说着杨组长关了灯和电视。我在黑暗中,觉得异常害怕,我赶紧躺下拉起被子盖住了头,全身不由地在发抖。我颤抖着依旧把那个信封塞在枕头下,不想再去碰它,更不愿意去想它。我在睡梦中觉得有很多双眼睛注视着我,像一把把利剑刺向我,顿时我的心很痛很痛。
我觉得这原本就是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只是我不知道而已,觉得,胡主任安排的这次参观学习本来就是处心积虑的阴谋,而我却被掠上了这贼船。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上眼睛又醒来。那种不劳而获的负罪感一直在折磨我,在这黑暗中我睁着双眼也看不清天花板上的图案,只听着杨组长轻微的鼾声,我怀疑起了自己,怀疑……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音把我惊醒了,我身子抖了一下,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听筒,一年轻女子犹如春风般柔情的声音像水一样滴了出来:“喂,老板,睡不着吧,要按摩吗……”还没等她说完,我就放下了电话,为防止她再次打来,把话机里的电话线给拔了,杨组长只是翻了个身,没有出声,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被电话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