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美人,在假寐。被风一吹才睁眼。
“怎么了……在想什么?”她用手指滑过潇洒的左脸,似乎对那轮廓久看不厌。
潇洒一时无动,良久才说:“突然想问你。”
“嗯?”她一顿右手,随后便就绕指下游,在他胸口画圈:“说……”
潇洒想了好久,不太确定道:“若是有天……把权力给你了,你会怎么做?”
“唪。”她失笑。
“啧。”潇洒了表嗔怪,也不看她:“认真的。”
她笑而不语,真如狐媚,慢慢地把手滑下去,摸向某处道:“你都傻……的……”
潇洒突然窒息,但随后就慢慢平缓了呼吸:“怎么说。”
“枉你还说自己懂女人……”她顺着声音的余韵去闻他的脸,并一路往下去:“什么打打杀杀,争权斗勇夺天下,那是男人的乐趣和人生。而女人……除非哪天那个男人不争气,才会取而代之……或找代替的。”
“乱扯。”潇洒只此评价。
“唪。”她一笑,突然就按床骑坐了上去,只是望着他,慢慢扭动往下退,直到好下嘴:“女人要的,不是什么公义道理和权力,也不是天下万物和荣誉,而是男人,拥有这一切的,男人。”
潇洒不由皱眉,随后便躺平脑袋,默望向黄粱:一切……?
突然的,露出一抹轻嘲:唪……可笑。
哗啦啦……
那一夜,突然刮起风,随后下白绒,只转眼之间,就雷雨交加。
箜嗡……
大雨瓢泼时,攀在那悬崖。
此时的萧玉晨还算从容,就拽着那一瀑藤蔓,如同悬崖勒马一般。
却又不是往上看,而是在往北方看。因为有人站在那——抱剑垂容,雨中跨立。但从这边看过去,近者高而远者低。
嗡隆隆……
雷鸣呼啸,暴雨如针,那人远看像是黄无擎,而近了一看,却不是。
呼呜!
将要看清那一刹,这人突然面容重叠,直冲天际,抬头去,如同苍鹰,目比月冷,似乎将皎月取而代之,当空落下!
“呼!”
萧玉晨突然梦醒惊坐起,可左右一看却空空,原来是虚惊一场。
擦擦汗,看后边,那位于右后对角的发小或同伴。
见对方朝里侧卧,睡的老实,萧玉晨便会心一笑,打算拉上被子继续睡。
可还没躺下去,却突然僵住了。
呼呜——床尾那边的门帘和窗帘被夜风吹开了一角,然后吹歪他的鬓发,把后方那条半挂在杂物柜的顶角上的纱布吹掉了。
烛火也飘摇,似乎在招手,于是就产生了拥抱,它也熄灭,它也燃烧。
飘落在地,燃出杯弓蛇影,左右飘摇……
萧玉晨突然目中一怔,再次转身望去。
这一次,才看到:对方的身体倒是睡的平稳,可那映在墙角上的影子,或是缩在被子下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萧玉晨顿觉疑惑:陈俊虽然较为瘦弱,可从小到大却从来没病过,无论怎么折腾都是出奇的健康和抗造。怎么现在……
他心中不安,就立刻掀开被子,下床去看。
“小俊……小俊?”
可他不唤还好,一晃便遭:陈俊本就唇口发白,满头冷汗,只是背光看不到;如今一晃,竟然使他陷入昏厥,瞬间就面无血色,落枕瘫倒。
“小俊!”萧玉晨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掀开被子,打算把对方背走送治,可手才伸到一半,就猛地低头,瞳孔收缩:“这、这!”
原来,陈俊的右手正在发生异变:他手部的筋全从腕部爬出,就如同血蛇,化作触手血线,然后逐寸逐层的往上缠绕和攀爬,不但快要爬满小臂,还把覆没之处穿透吸食了无数……可那些晶莹透亮的鲜血,却又滴不掉,流不走,更无法被身外之物吸附和沾走。
至于他的右手,那骨肉倒是无妨,可皮肤却如同积雪一般,正在慢慢消融。
“小俊……小俊!”
萧玉晨恍然惊醒,可无论他怎么摇晃都无法唤醒对方,就算掐人中、打耳光,也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和征兆。
再往鼻下一探……顿时全身一颤:“死、死了……?”
他一时恍惚,惊恐莫名,只是不等更多杂念滋生,也才刚刚眼泛泪光,就转身冲出了营帐……
今天没有雨,但是有狂风。
就算萧玉晨把修为运到脚底、吸住地面,也有些寸步难行,更遑论顶风而去?于是便抬头,抗着风压上望。
轰隆隆……
那风暴太大了,足将整个缘天宗都囊括在风眼当中,就连鼓出的风声也如同雷鸣。
“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
萧玉晨不敢多停,咬牙便向前方趴去,可他本来是想冲刺过去的,如今却只能一步一步向前爬:“去找执事……去找长老!就算没人!也要传上去,也要爬上去!”
慢慢的,他似乎找准了方向、摸到了路径,也从未如此坚决:“绝对不是好事……不能被别人知道!”
“嘶——”而这些血色触手,也随着纱布之火的弱化而成长,在那墙影之上,于慢慢摇曳中,发出生命般的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