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落入窗台，杨淑文坐在书桌前，认真地阅读着书籍。

作为仙策府府主千金，杨淑文自然也是从小受到严苛的训练，最为显著的是封情绝爱。

以此专心攻克理性思维，确保短时间内魂元达到神莹内敛的程度。

但实际上这种做法也只是照猫画虎，完全无法得到神韵。

但是，无所谓。

他们要的本来也就不是真正的「神莹内敛」，而是一个没有自己完整人格的躯壳。

让她觉醒的魂印作为自身的人格，来主导思维。

杨启缓步走进房间，皓白的须发使他显得犹为坚韧，眼神中那抹冷冽与刚毅并存。

他身着玄衣白袍，上纹金色龙蟒纹，立领箭袖，身披貂尾披风。

“祖父。”见人来，杨淑文放下书，直起腰身，右手置于心胸之前。

她之所以如此行礼，并非是对杨启有什么情感，不过是十二年来每日都在学习的“礼节”罢了。

骑士准则，谦卑、荣耀、牺牲、英勇、诚实、怜悯、信仰、公正。

这就是骑士八大准则。

“起来吧。”杨启双手将其扶起，刚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哀戚。

这毕竟是自己的孙女，但因圣辉计划不得不付出牺牲，这一点他当然没有任何办法。

“这是荣誉！”有人说。

“作为天使的容器，是应该感到荣幸的事！”有人说。

“做好自己的事，勿要僭越！”

他们都这么说。

他杨启打了半辈子仗，杀死的狱兽不计其数，如今却要受制于那些道貌岸然之徒。

天使！

或许吧，天使真的慈悲，真的圣洁。

她是为大爱之神使！

但是……

神，从未怜悯过世人。

“不知祖父，找我何事？”杨淑文的语气极为淡漠，但是的确合乎礼节。

“明日就是启灵仪式了，今日早些休息………”说着，他的声音明显有些停顿，“明天，便是「祂」苏醒的日子了。”

“是，我明白的。”杨淑文颔首。

杨淑文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吗？

不，她很清楚。

自己是容器这件事自己一直都是知道的。

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如果那个东西一旦苏醒，自己的这个意识就会完全消失。

这就是召唤「祂」所必须的代价——不，按照那些人来说，是「祭品」。

谁会在乎一个祭品的生死呢？

“好，祖父便不打扰你了。”杨启深吸一口气，眼神再次变得坚毅而无情。

他转身而去，没留下任何迟疑，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有所怀恋的东西，自明日起便不复存在，而他……

“祖父，听凭风引，且听龙吟。”

杨启一愣，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动着心弦，让他有些恍惚。

他犹记得，那是杨淑文刚满一岁的时候，那时候正好是封情绝爱的仪式执行的前一晚，他与她说过一段话。

“听凭风引，且听龙吟。若你困于无风之地，我将奏响高天之歌，风会把你的灵魂带会故里。”

杨淑文幼时带着澄澈的目光问他，人真的有灵魂吗？

他笑着说，当然有了，若你能听到风奏响的高天之歌，那便随他一同漂泊。

无论风吹到哪里，它也总会带你回家。

若感到迷惘，便听凭风引吧……

杨启没有回话，那只是潜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记忆罢了。

而且，也将永远的……潜藏于此。

再无表露之机。

在杨启踏出房门的前一刹，一道声音响起。

“杨总帅，雅兴！”

说这话之人，是一名身着黑色镶金纹的华贵长袍，头戴九曲紫金冠的女子。

杨启关上门，直接画了个静音符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