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气势汹汹地带队去副本，连含笑都吓了一跳，这家伙上线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心情变得这么糟糕。他们上线晚，还什么事都不知道呢。三人面面相觑，是不敢去戳百鬼夜行的，去问子宁，结果他也是面无表情地不想说话，最后就只能去问陶柯了。

陶柯倒是一五一十跟他们说了，接说完的结果就是，那三人都萎了。

结果，这一天他们连下了四个副本，倒不是加快了速度，而是他们没有一个副本是成功通过的。按照原先的进度，他们可能一天就过两个副本，一个副本花上两三个小时，基本是能够拿下的。但是今天的话，是一个副本一小时，四个小时还加上了中间赶路的时间，这是前所未有的。

可是没办法，虽然他们也很想尽快拿到四个碎片，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们越是着急，这副本就越是难下。少了平时的默契，没了平时的配合，然后就一个接着一个挂了。看到第四个本也通关无望之后，陶柯站在那BOSS跟前，甚至有冲上去威胁BOSS把建帮令碎片交出来的冲动了。可幸好这个时候子宁出声喊了一声：“默轩，出来吧，不打了。”

如果陶柯没有记错，这是从帮会管事处出来之后子宁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子宁的心情很糟糕，陶柯知道。百鬼夜行心情糟糕还会表现在脸上表现在行动上，但是子宁却是什么表情什么言语都没有，不熟的人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可是陶柯却是知道，他越是这样，就越表示心里有事。但是……也不至于不跟他说话吧。

陶柯开始还以为子宁仍是在误会他和一叶轻之间有什么交易，虽然这个说出来好像也的确是事实，是他把那一块碎片让给了一叶轻，可是子宁难道就因为凭空的猜测而不高兴了？不至于吧。所以，大约还是因为建帮落人后这件事让他不高兴了。

现在被子宁这么一喊，陶柯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冰凉，知道他的心情仍是没有好转，于是也不敢在里头多逗留，直接就跑到出口那边跑了出来。

待到他出来之后，原本候在外面那几人却是一个一个突然退出了队伍，随后，连人也不见了。陶柯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莫不成是游戏出现BUG强制玩家离线了？自从重生之后，他对这种事情就特别敏感。他紧张地看向子宁，但子宁却也只是说：“他们先下了，今天没效率，怎么打也没用。”

也是，对于陶柯来说，或许建帮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本来也没打算加入紫杀，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玩家的等级一天一天在提高，而他的等级却几乎就停在原地没有怎么动过，这个差距只会越拉越小。而他也知道自己就快要到回去夜泱宫的时候了，他甚至已经思考过该怎么和他们道别。反正……反正好友名单里就只有子宁一人而已，回去的时候，把名字拉黑，那么对方的名单中也就没有他的名字了。子宁的朋友这么多，后来紫杀帮会里的加起来就已经要过百了，少了他这么一个，应该不会注意到吧。

所以，在陶柯看来，建立帮会，这是迟早的事情，早一点晚一点，都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是很明白百鬼夜行他们心情糟糕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面子而已么？好吧，之前和一叶轻他们争得那么凶，却也都是小打小闹，因为没有帮会，于是牵扯到的都只是个人而已。现在在建立帮会上输了一步，却是比那些小打小闹输掉要让人难堪多了。

陶柯见子宁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边，没有要下线的打算，却也没有要往哪里去的打算，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烦恼帮会的事情。今天连下四个本结果一个都没过，这对他们来说，的确有点麻烦。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建立帮会又要延后几天了。

陶柯收了手里的笛子，走到子宁身边，本是想安慰他一句，可嘴还没张就见着子宁的视线突然扫了过来，眼中的凛冽刺激得他又是一个哆嗦。他不曾见过子宁这个样子，或者说，这样的子宁让他觉得这个人像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一般。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听到子宁问他：“你跟一叶轻有点交情？”

子宁的怀疑不是无所依据的，只是很多当初没有注意的细节，这个时候却是突然都出现在了脑子里。好比，最初在花语河遇到一叶轻尸体是陶柯的震惊，好比，当初在昆仑时他无意间提到过的霸气天下。原本成功被圆过去的谎，子宁也已经忘记了，可是近日听到一叶轻组建的帮会之后，他隐隐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可是却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出了副本之后他才突然醍醐灌顶，想起了这个曾经在陶柯口中说出来个的字眼。

巧合？不可能这么巧，陶柯更不可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太扯淡了，那么结论就是，他和一叶轻其实是认识的，一叶轻曾经向他透露过关于建立帮会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了帮会的名字。

子宁能够想到的解释只有这样了。而他也想起来，他们几次在城内外和一叶轻相遇，一叶轻都没有对陶柯下过重手，这难道还不能够说明什么吗。只是他还不敢断言，只是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系，这是必然的，而这种联系到达了什么样的程度，他不知道。他对这种不知道有一种恐惧，因为好像有什么东西会随时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