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十月二十七,良玉的日子却还是那般无趣的过着,寅时便起床,扎马步打拳再耍上一套枪法洗漱过后用过饭差不多就是寅时末了。
而后马车便会驶进才蒙蒙亮的天色里,发出“嘎吱嘎吱”不疾不徐的碾动声,这昏黑的夜色里唯一的亮光便是挂在马车名牌旁的那盏灯笼了,伴随着马车轻轻摇晃,却始终不熄。
这几日间良玉去了南门两次,却是在第二次从南门回来的时候又在西门添了一个粥棚,来帝都的灾民渐渐地少了,可是滞留在都中的却是不少,街头巷尾哪怕是御街,后来都多了那些衣衫褴褛的身影。
而后帝都各门竟也是多了一些施粥的草棚。有朝廷的,有风家的,也有薛家的,他们所备比之神武家无差,却每每总是神武家的粥棚前的队伍最长,城中富庶的人家开始效仿,倒是让那些灾民中多了些笑声。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不过如今被良玉挂在心头的却是云儿月末的骑射比赛,虽不过几日光景,可是云儿却不可谓不努力。
良玉看见过他每日练功的模样,挽弓练臂力,腿上绑着石条练腿力,每每总是汗如雨下,若非喊他吃饭到了规定时间休息按摩放松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看着他如此努力,良玉却是有些不敢问,他是不是不甘心输给旁人,只落得一个安全退场。
虽是天还未亮,街头却并非没有人潮,城门才开,还带着蒙蒙雾气,门外却是早有人等,或是那些城外的村民,或是那些逃来的流民,良玉挑着车帘看着,这已经成了她最喜欢的事儿。
渐渐的,马车上了北街人虽是渐渐的少了,马车却越来多,远远的还能看见等候在街道两旁的马车还有车夫与小厮,那些都是朝中官员的马车与家仆,比起他们这些在太学院读书的娃娃,他们还要早上一些。
良玉松开了车帘,靠在车厢上阖上了双眼浅眯,紫竹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坐在这只有一盏昏黄烛火的马车里用那一双眼睛兼顾着手中的书本的那靠在车厢上假寐的人,直到马车停驻,少女熟稔的拎着食盒挑开车帘轻唤。
彼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走在街上也不似先前出门那般,良玉拎着书箱搭着紫竹手下了马车,随后就见紫竹回身上马车又提出了两个食盒,单薄的身子拎着满满当当的三个食盒的景象,不禁让良玉有些发笑。
“紫竹,再给我一个食盒吧”良玉说着话手也伸了出去,未曾想到的是这次紫竹却是态度坚决,更甚至还接连退了几步“紫竹还有用处,小姐莫想了。”
这次就连正要调转车头的阿冲都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良玉也是一愣,回头横了阿冲一眼,自己也是笑了,还有几分妥协“好好好,我不拿”
一主一仆渐渐的走远了,阿冲这才调转车头找了个僻静的街角停靠马车,一如往常,撩开车帘,那一角还放着一个小食盒,里面放着馒头甜粥,车厢中央的小炉上热气蒸腾,阿冲总是绷着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映着那天边只有一线的朝阳,竟是出奇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