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
……
他坐在原地,背后靠着那扇门。他知道就在门的另一侧,此时一个生命正在挣扎着,做最后的告别。
透过厚厚的门板,他感知到指甲抓挠铁皮的响动。那个动静越来越狂暴,又渐渐安静下来,直到没了一点动静。
他头歪到一边,嘴唇颤抖着。
在走廊尽头,一个人影出现了。那人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长长的黑暗像一个幽灵,一直蔓延到他的脚下。
水管工来了。
“太阳已经落下这么多了吗?看来今天这场比赛的节奏不够快呢,已经多久没有选手退场了呢。”
丈夫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他一直在逃避的,死神一般可怖的人物。
此时水管工背对着窗户,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
震荡的钟声传来,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清晰响亮。
“哦?这是你干的吗?”水管工问,“那扇门后面是什么?”
“你自己去看吧。”丈夫站起来,后退几步,低着头。
水管工一步步逼近,挥舞着那根沉重的铁管,重重地敲在厚实的铁门上。
一声钝响后,铁门中间被击出一个巨大的凹陷,门板边缘扭曲变形。
淡淡的白色气体从裂隙里飘逸出来。
“这是什么?”
水管工还在嗅着空气中刺鼻的异味,丈夫抡圆了手臂,劈头盖脸地砍向他。
水管工左脚向后半步,微微侧身,躲过了这一击。
丈夫又横砍过来,却被抓住了右臂。他感到对方力气大的离谱,死活挣脱不得。
终于,那根铁管再次出现在视野里,正朝着他的面门砸过来……
他下意识地躲闪,用肩膀挨下了这一击。
水管工的左手微微放松了一点,他趁机挣脱,不要命似得狂奔起来。
他一直跑到走廊尽头。离开厂房,抬头看到那巨大的钟,就在不远处一个砖石砌成的平台上。
回头望去,似乎水管工并没有跟来。
他又跑出几步远,感到肩膀剧痛,锁骨的异位感让他不敢去触碰。
正在犹豫着,岔路口冲出一个挥舞短剑的女人,直向胸膛刺过来。
他躲过这女人的刺击,又看她扑上来撞到怀里。
二人双双倒地,死死抱在一起滚动着,直至撞到墙根。
左肩的疼痛已经化为麻木,他此时感觉不到左手的存在了。
他只得用右手死死夹住那女人的脖子,转身将她压在身下……
那女人试图挣脱,却力有不逮。终究因为体重的差异,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他不敢松劲,死死夹着对方的脖子。精神极度紧张之中,他害怕水管工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自己将无法反抗……
片刻之后,钟声轰鸣,他终于可以总开右手了。
转过身来,他才看到自己左腹下的一片殷红。
他勉强坐起来,背靠着墙壁,看到水管工已出现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