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挑礼物去了。”
柏寒随口答,“我过生日呢。”
沈百福愣住了,半天才嘀咕:“怎么不早说?”
又把背包递过来:“你喜欢哪个?”
远方高处忽然传来楚妍激动得变调的声音:“小柏,福哥!”
两人匆匆赶去,发觉她正从博物馆顶层挂着“院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间探出身体:“快来。”
这里其实早就来过,设施家具保存完好,正对房门的墙壁书架堆满直到天花板的书籍,馆长座椅后面则挂着满满一面墙的亚特兰蒂斯海岛地图。
“这里有问题。”
楚妍敲敲镶嵌在木框里的地图,接过柏寒短剑用力割开。
木框像废纸一样被切割破碎,露出藏在后面的密室门户柏寒和沈百福惊讶极了,“你怎么猜到的?”
楚妍耸耸肩,低头研究门锁。
“四大博物馆我都去过而且不止一次,北京故宫我也参观过。
大不列颠博物馆有死者之书女史箴图,卢浮宫有蒙娜丽莎的微笑、维纳斯和胜利女神雕像,这间博物馆有什么史上留名的展品以至于能和它们齐名?”
能和蒙娜丽莎的微笑相提并论的珍宝?
柏寒好奇的问:“是什么?”
“传国玉玺、大禹九鼎、连山易归藏易、兰亭序、圆明园六大兽首,周口店猿人头骨、鱼肠剑和慈禧太后全部陪葬。”
激动地脸色发红的楚妍扬扬手中一本博物馆图册:“当年军阀孙殿英挖掘慈禧太后坟墓,把最珍贵的宝贝装了几只木箱运到海外,途中被船主劫持,几经辗转落入一位富可敌国的富商手中,也就是博物馆的创始人。”
柏寒倒吸一口冷气。
“还有,根据我查到的资料,这个世界的五大博物馆每隔百年便会把珍品暂借到其中一家集中展示,时间长达一年,乃是文化界最大的盛会,七年前正好轮到这里。”
“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有很多非常珍贵的藏品才对。
可我这几天发现根本找不到:这间博物馆最有名的展品没有,从其他四大博物馆借来的展品也没有。
除去管理者监守自盗的可能,只能推断馆长在七年前病毒爆发时及时转移走所有能搬动的珍贵藏品,准备危机过后再重新陈列上去,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简直像个故事。
柏寒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沈百福也喃喃说:“太牛了。”
这间拥有最先进防盗措施的密室一旦断电就无计可施,被三把削铁如泥的兵器沿着门缝划动一圈又发力推动很不情愿地敞开门户。
柏寒以为自己变成了农夫,喊着“芝麻开门”踏进堆满金币珠宝的洞窟里这间非常宽敞的密室也是货真价实的藏宝洞。
陈列在展柜上镶满宝石珍珠的首饰只能用“珠光宝气”来形容靠墙陈列着九只锈迹斑斑的青铜鼎器闪耀着温润光芒的粉彩瓷器、还有颜色发黄的真迹手稿、山水诗画,六只圆明园兽首。
“够阔气的。”
沈百福随手拔起一柄镶嵌绿宝石和大量钻石的纯金佩剑剑柄钻石如同核桃般大小。
迎面整整一排璀璨夺目、奢华庄严的各色皇冠,镶嵌其上的大颗宝石和钻石珍珠令人移不开目光,映着三人萤火虫香囊的橙红光芒发出熠熠光辉。
“”不由自主嘟囔的楚妍小心翼翼捧起一顶黄金、白银和钻石铸造的麦穗皇冠,目光却被旁边那顶镶嵌大颗祖母绿、顶部铸着十字架、底座雕刻枝叶花藤和贝壳的纯金王冠吸引过去。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白嫩温润的莲藕生着翠绿荷叶和粉红莲花,下面还挂着几颗小小的黑色荸荠,鲜美水灵地仿佛刚刚从湖水里捞出来。
柏寒轻轻触摸,指尖滑腻冰冷居然是玉。
“这是什么东西?”
把王冠戴在头顶的楚妍随便看了一眼:“慈禧太后陪葬品之一,非常有名。”
对对,慈禧太后。
筋络自然的翠玉荷叶、粉红通透的碧玺莲花、缀着满绿蝈蝈红黄蜜蜂的翠玉白菜、翡翠罗汉、金佛、红宝石佛各二十七座、十枚上粉下青的翡翠蜜桃、不计其数的黄宝石李子、红宝石雕刻的杏和枣子、装饰着青梗绿叶红果和珠翎翠鸟的红珊瑚树和仿佛笼罩轻烟的白玉玲珑塔面前一座镶满珍珠宝石、上立九只凤凰的艳丽凤冠,凤凰口中衔着九枚龙眼大小的珍珠,凤冠正中镶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珍珠散发温润柔和光芒,柏寒敬畏地盯着它:“这也太奢侈了。”
彻底迷失在珠光宝气里的楚妍已经顾不得回答,试着戴上一对镶满红宝石、祖母绿的厚重赤金臂环把一柄漆黑短剑挂在腰间的沈百福溜达过来拎起一个翡翠西瓜:“还挺沉,你不是过生日吗,随便挑。”
柏寒高兴起来:“我挑多少你背多少?”
楚妍惊讶地喊:“小柏过生日?”
下午集合的时候连叶菡也听说今天是柏寒的生日,欢喜地送来一条卡地亚项链:白银铸成的蝴蝶结下面坠着龙眼大小的粉绿心形橄榄石,不算非常贵重却清新可爱。
在博物馆收获极丰的柏寒想送些回礼,却被楚妍一把拉住:“先回蓬莱再说。”
三人合力搬回极其沉重的几个背包,以至于搬运都成了难题。
同样进城的梁瑀生和赵邯郸倒是若无其事,柏寒只好猜测:他到底准备了什么呢?
向赵博士辞行的时候,这位基地领袖倒是很开通,要他们“快去快回”,钱辉四人也来送行。
彭玉明祖孙过得很好,柏寒也就放了心:总算没有白白在观音菩萨面前发誓。
当下和他们告别,三人都很是不舍,彭思婷不停叮嘱“早点回来”
归程相当顺利,十九人下午便回到列车停靠的地方。
带回的东西和留在此地的行李箱统统放在属于自己的车厢处,众人合力清理躲在黑暗角落的僵尸,又到附近推来车辆砍断树木把周遭隔离开来,这才静候太阳落山。
笨办法倒也有效,十九人安然无恙地登上深夜返回蓬莱的列车。
随着列车缓缓开动,车厢彼此畅通无阻。
看起来梁瑀生很有兴致:“都来我家里,小柏过生日。”
大家立刻嚷开来:“请客请客,还得吃好的。”
柏寒打包票:“就怕你们吃不完。”
和以往一样,到达蓬莱的梁瑀生几人回家推车运东西,留在青石广场看东西的柏寒拉着楚妍叶菡“聚餐聚餐”两人都高兴地应了,说好回家梳洗换件衣服就来。
担心小蛇的柏寒到家便放下心来:它俩早已盘踞在啃得半秃的几棵鲜花上,看着和之前没什么变化,见到她欢喜地直立起身体:“小青小蓝,你们可算醒了,到底吃什么怪东西了?
我今天过生日知道不?”
大黑狗也被召唤出来,兴奋地在院落里跑来跑去。
柏寒对它很有点内疚:这场任务先防备僵尸随后又住进第九监狱,没什么机会让它放风,只好搂着它:“这次真是不好意思,回家就好了。”
大家都还没到,梁瑀生正在院落里切蔬菜和叉烧肉,旁边放着一大盒鸡蛋和几根玉米,炉灶烧着的大锅热水已经冒泡了,“干嘛啊?”
梁瑀生忙得头也不抬,“过生日就得吃面条。”
长寿面啊寿星公高兴起来,用力拥抱他,“小雷也快回来了,我去接她,你好好在家做饭。”
正往锅里磕鸡蛋的梁瑀生嗯了一声。
还是蓬莱好。
这么晚乘客少多了,柏寒站在清石广场上长长伸着懒腰,大黑狗围着她兜着圈子疾跑。
雷雪比我晚一个小时,时间正好熟悉的老式绿皮火车出现在面前,她欢喜地迎到属于好友的车厢。
“小雷,今天我过”
回应柏寒的是雷雪满脸绝望的泪水。
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惜泪水鼻涕不停往外喷涌以至于开始干呕,柏寒不得不紧紧抱住她以至于两人一起瘫倒在地。
“小柏,小柏”
好像什么都不必说了。
柏寒机械地扭头朝两边打量:杜老师还在,只是神色沉重刚刚跳下车厢的凌耀祖则脸色从未有过的苍白。
他走到两人身边像是想安慰安慰可怜的姑娘,蹲下身体伸出手掌却又停在半空。
视野里没有王家宇的身影,在这之前柏寒已经本能地猜到了。
柏寒不知道如何安慰雷雪才好,只好不停拍打好友后背:“小雷,别哭,你别哭。”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自己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柏寒24岁生日的最后一个小时是伴随泪水与哀伤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