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寒朝着他背影喊了一声,也拎过面盾牌横在马前,“小黄,快跑!”
身后是楚妍担忧的呼声。
虽然蒙住头脸,扔在人群密集处的催泪弹依然令不少胡人不停咳嗽流涕,战斗力大为削弱还有种接触皮肤便昏迷的迷药,是金丝眼镜团队从某个世界得到的,比强盗使用的迷魂香强得多,算是少数能再次带入任务世界的有效武器。
柏寒骑着黄马把褡裢中大半催泪弹和迷药都丢了出去,这才端起连珠弩箭瞄准。
放松,就像打游戏一样一个敌人倒下,紧接着又是一个,突然背心剧痛,两枚箭矢同时射中柏寒,好在三层防弹衣足以防御她身材纤细,防爆服是撑不起来的。
漫山遍野的胡人倒在战场,却也有大批胡人留在安全区域之外。
冷风把柏寒背心热汗吹干,残留在战场上的烟雾随之飘散,柏寒心中也越来越凉:敌人实在太多戴红缨的胡人首领呢?
糟糕,怎么视野里见不到骑着马的自己人了?
游目四顾,只见穿戴防爆服和头盔的沈百福和梁瑀生、泰拳好手、金丝眼镜正持着兵刃朝某个方向猛攻,他们的坐骑没有自己黄马贴心,只能下马步战,不少胡人围拢射箭却丝毫无法伤到他们。
还好,能僵持一阵。
又抓起一只连珠弩箭射中两名敌人,柏寒想冲去帮忙,却听到根据地几声惊叫:大群胡人正围在那里。
“小黄,快!”
急匆匆冲回据点,眼见敌人实在太多,用弩箭射中几名敌人的柏寒索性跳下马去拔出短剑,喊着黄马远远抛开。
以往面对的都是近身搏斗,战场杀敌相当少见,早就想好如何对敌的柏寒仗着灵敏贴近攻击,敌人厚重铠甲很快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奋力打退这波攻击,缩在盾牌堡垒里面的楚妍庆幸地长长吁气,随即压低声音“箭快用完了。”
两队尽可能多带弩箭,可惜敌人太多,射中率又不高。
赵邯郸倒是冷静,拍拍弓箭:“这不还有我么。”
张弓又是一箭却没能射中敌人他毕竟比不上专业弓箭手,好在第二箭便得手了。
突然耳边犹如霹雳狂鸣,敌人齐齐呐喊,陆续缓过劲来的胡人们从马背扯下狼牙棒、长斧、铜锤之类挥舞着攻向堡垒。
他们身高臂长,随手一击便砸飞一面盾牌,像头蛮牛般冲进来径直撞翻一辆马车,就连护在车外的心经女子三人也无法阻拦幸好那车是空的。
“”楚妍扬手掷出一枚圆丸,落地腾起大团白雾尽管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接触烟雾的两个胡人依然喝醉酒般摇摇晃晃。
好机会!柏寒立刻溜到一人背部,用短剑深深刺进盔甲随即奔跑,顿时割开长长伤口。
扔掉弓箭的赵邯郸抄起“藤黄”短刀跟着刺中另一人脖颈,对方扑通跌倒。
拼命的时刻来临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时征战几人回?
至少现在柏寒看不到回归的希望。
随着最后一名冲进堡垒的胡人被联手杀死,堡垒暂时安全,己方却不容乐观:柏赵两人都被狼牙棒和铜锤击中,仗着护心镜防弹衣还能支持,肩膀胳膊却不灵便了。
心经女子三人的鲜血更是把马车周遭都染红了。
战斗间隙的楚妍重新把盾牌竖在缺口,不时射出箭矢威慑,却没什么效果:双方优劣势太过明显,若不是对无法充分防御的迷烟稍有忌惮,早就大举进攻了。
怎么还那么多敌人?
望着围拢在四周的大群胡人,无能为力的绝望感浮上柏寒心头。
梁哥百福他们呢?
遥遥望去只见黑压压人群不时腾起阵阵迷烟,周遭顿时空出一小片范围,柏寒一颗心慢慢凉了:迷烟弹数量稀少,这么大量使用显然不得不拼命了。
我得去帮他们。
这么想着的柏寒却被赵邯郸一把按在地面“看着点”胡人在放箭了,箭矢射在盾牌如同雨打芭蕉,响声不绝于耳。
“这样不行。”
柏寒爬到楚妍身畔大声说,“得把梁哥他们接回来。”
正检查着剩余迷烟弹数量的楚妍黯然说:“只有三个了。”
左边胳膊动弹不得的赵邯郸却递给楚妍个烟盒:“点一根。”
从远方敌人空隙偶尔能看到刀光剑影,证明己方四人还活着,为“擒贼先擒王”做着最后的努力柏寒只盼着他们能活下来。
这个愿望对于自己也是一样:又有十余名胡人武士冲到堡垒处,狼牙棒圆刀挥处盾牌便飞了出去。
他们站立的非常分散,楚妍犹豫着舍不得投掷迷烟弹,只能扳动弩箭扳机。
削断比扫帚还大狼牙棒的时候柏寒很自豪:我的剑可真牛,随即狠狠刺入狼牙棒武士胸甲。
和挥舞圆刀的胡人武士对峙两个回合,趁着楚妍朝他脑袋连射两箭,柏寒一剑把圆刀切成两段,另一剑却只来得及刺入对方左肩一柄比篮球还大的流星锤径直击中她前胸,于是柏寒像只断线风筝在楚妍惊叫声中远远飞出堡垒之外,“胭脂”短剑也脱手而飞。
躺在草地的感觉可真好。
浑身无力的柏寒一时爬不起身,索性朝梁瑀生百福的方向望去:他们依然被黑压压的胡人包围着,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看样子还活着再看看自己守护的阵地,盾牌被毁的七零八落,赵邯郸举着盾牌抵御流星锤武士的进攻,楚妍在他身后连连射出袖箭至于被重重守护的马车已经翻倒了,几名胡人武士大概以为有什么宝贝,见到满是惊叫的活人很不耐烦心经女子三人做着最后的努力保护赵琴娘母子,那个哑巴似的路铁匠倒是英勇地扑上前去。
我也得过去。
柏寒强撑着起来,头顶却笼罩一团阴影:那是个膀大腰圆的胡人武士,拎着钢斧比了比却没劈下,盯着她脸庞狞笑:柏寒才发现自己口罩掉了。
她也朝对方笑笑,扬手便是两枚袖箭这种武器近距离百发百中,于是对方狞笑变成绝望,像山一般倒下了。
又有五、六名胡人朝这里奔跑,手里提着雪亮长刀摇摇晃晃起身的柏寒发觉只有一把短剑,只好将就着换到右手:糟糕,可别丢了才好。
几分钟后她再次倒在草地,仅存那把短剑也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一名胡人用长刀比了比打算劈砍,却被另一名胡人推到一旁嚷着什么,其他几名胡人也开始争执。
我好像快死了真希望梁哥百福他们能活着。
头顶蓝天如同通体无暇的蓝宝石,朵朵棉花糖似的白云飘忽不定。
在这生死关头,柏寒脑海浮现父母身影,又想起雷雪恐怕会哭死,可惜了蓬莱院落中几棵永不凋零的鲜花和满屋子奇珍异宝,还有两条小蛇:小青小蓝两个笨蛋,平时灵异任务好好的,这种古代战争任务偏偏不能陪我
忽然地面传来隐隐振动,小石子微微跳动,柏寒本能地朝那个方向望去:铺天盖地的骑兵裹着灰尘疾奔而来,马蹄声如惊蛰怒雷,声势十分惊人。
咦?
精神一振的柏寒抬起头凝望,发觉来人从衣甲到面貌都是汉人,奔在前面的一人伏在马背,手脚显然受了伤,面目十分熟悉是江卓凡!
可算没白救他一场,柏寒这么想着,安心地躺回柔软的泥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