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五
2017年11月12日
左脚踏入山洞的瞬间,手中木牌忽然自动燃烧起来,橙红火苗径直舔到洞顶,柏寒胳膊一抖总算没有松手。
好在几秒钟功夫木牌就燃烧殆尽,山洞黑暗下去,又被柏寒刚刚挂上肩膀的萤火虫香囊照得通明。
梁哥和方文镜两人呢?
迎面山壁从头到顶,根本没路啊?
柏寒左右打量,借着亮光才发现右边山壁阴影变化,原来这是面屏风似的厚厚石壁,身后楚妍也猫腰钻进来了。
绕过石壁走到尽头又是一面厚重石壁,通道这次开在左侧,随后依然被一面石壁挡住去路,通道变成右侧。
一,二,三石壁一共七面,能最大限度延缓进洞之人的速度,若是遇到敌人攻击守住一处通道便能固若金汤。
前方是条能容两人并肩行走的通道,洞顶却不高,梁瑀生正等在里头,方文镜两人也看她进来才动身。
我们是朝长江底下走么?
拐过第四个弯之后,默记道路的柏寒发觉自己分辨不出方向了。
通道曲折蜿蜒没有尽头,走不出五十步必定拐弯,东折西绕毫无规律可言,怪不得电影电视剧里头想取宝藏必须有藏宝图才行。
道路到了尽头,三座并列通道阻住去路,黑乎乎的像三张嘴巴冒着阴气,连能辨认的标记也没有。
咦,怎么不走了?
眼瞧方文镜两人站在洞前摆弄什么,柏寒好奇地凑过去瞧,发现她俩居然正拿着个罗盘和铜算盘忙碌,测出一个数据便拨拉几下算盘。
天,她们自己也不认识路?
柏寒忍不住握住梁瑀生手臂,后者也是满脸担忧,楚妍等人排成长长一列等在后面,各自伸长脖子张望。
好在巫山派总算没掉链子,方文镜盯着外甥女捧着的算盘,又翻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查找,半天才点了点头,站到最右侧洞穴前头朝梁瑀生招招手便踏了进去。
得留个记号。
柏寒掏出荧光标记朝着右侧山壁喷个三角,刚刚朝山洞迈去就被楚妍抓住胳膊醒目的玫瑰红标记居然在两人眼前飞速消失了。
这是什么石头?
伸手敲敲又凉又硬,没有异常啊?
要掉队了,柏寒顾不得多钻研,继续朝前走了。
走出数百米又有两条分叉道路等在前头,方文镜两人毫不迟疑地钻进左首洞口,奇怪,她们又认识路了?
没走多久前方又是四个石洞,队伍停了下来,瞧着方文镜两人取出小册子默算半天才选中右首第二条。
这种古怪的择路方法足足持续七次,每次都不相同,最后那次方文镜两人甚至要求众人退到十米之外,在七条并列通道之前点起一支赤红信香,自己伏拜在地那香燃的飞快,淡淡红烟像能思考似的依次在逐个通道入口处徘徊,堪堪燃尽才朝着左首第二条飘了过去。
方文镜像通过重要关卡一般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汗水。
柏寒有种感觉,如果没有两人带路,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这里的即使能混进来也必定迷失方向,再也出不去了。
通道不断朝下,不多时便被一汪碧沉沉的湖水阻住去路。
方文镜两人停住脚步朝着梁瑀生做个手势,又把手电叼在口中,这才先后踏进湖水看得出水很深,刚走一步两人便齐刷刷沉进去,只有脑袋露在外头。
做个任务还得水陆空全方位进行,好在我可是闯过毒龙岛的。
沉进水里的柏寒腹诽着打个冷战,是长江水还是地底水源?
可真凉啊。
梁瑀生飘飘浮浮游在前头,不时扶住凸出的石壁借力,柏寒也学着他的样子行进。
这时候就体现出萤火虫香囊的好处了,既不用占住一只胳膊,又比手电照明范围大多了。
脚下偶尔能踏到地面,大多数时候却深不可测,令柏寒忍不住想起毒龙岛的无底深渊。
手掌接触的地方很是古怪,柏寒发觉石壁凸起不知何时变成起伏波浪,还挺有规律不对,这是鳞片?
她震惊地游远些,发觉扶着的山壁铺满足有脸盆大小的鳞片,难道是蟒蛇蛟龙之类?
梁瑀生突然停住,指着前方某处朝她招手柏寒游了过去,发觉前方洞顶伸下一条带着鳞片利爪的兽脚踏入水中,只留下能通过一个人的道路。
看来是条鳄鱼或者蛟龙,经过千千万万年和八岐大蛇一样和石壁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了。
它是怎么死在长江底下的?
是精怪还是猛兽?
寿命到头还是被仇敌所杀?
可惜这些问题谁也回答不了了。
前方传来敲击之声,却是方晚唐站在岩石脚爪上朝她俩挥手。
看来时间紧迫,梁瑀生拍拍柏寒肩膀便继续前行,她也手脚并用游过去朝上攀登。
遥遥望去,前方数百米外便到了通道尽头,咦,那个洞穴看起来很是古怪,被背在胸前的防水包突然动弹起来。
拉开拉链,两只小龙竞相探出脑袋,伸着鼻子不停嗅着。
“啊”身后远处陡然响起惊叫,回过头去,却是队尾某个新人女子湿淋淋刚从水中冒出脑袋,带着哭腔说“有东西拉我的脚。”
不会吧?
方文镜说过没危险啊?
而且我的小龙也在啊?
行进的队伍自然停了,那女子身周几个人不由自主贴紧山壁,三等座队长薛鸿文潜下去探查,不多时便钻出水面连连摇手,显然没有发现。
队伍最前头的方文镜皱着眉头大力击掌,连连挥手,显然不耐烦了队伍继续行进,那女子套着救生衣,哭哭啼啼辩解,“我本来就不会游泳,好像有东西”后面的新人把她推到一旁。
不等柏寒游近,两条小龙便一头钻入水中,只见两条水线游鱼般朝前疾行。
离得近了看得清楚,那不是洞穴,却是什么野兽从石壁中探出脑袋,头颈疙疙瘩瘩,嘴巴张的老大,舌头伸出来垂在地面却是只化成岩石的哈蟆。
它活着的时候一定很强大,否则也不会死去这么久还能把我的小龙引出来,柏寒这么想着。
果然两条小龙一左一右飞到哈蟆头顶盘旋,像是奇怪它怎么和石壁融为一体似的。
眼瞧着前面三人依次钻入哈蟆大口,柏寒拍拍巴掌召回它俩,跟着一脚踏了进去。
糟糕,脚下光滑如油,无法站定的柏寒张开双臂想保持平衡,却什么也没够到,摔了个跟头随即滑得老远。
下方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不时能看到笼罩着梁瑀生的橙红光芒。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们本来就在山底,左拐右绕到了长江地下还朝下滑这么远,一会儿怎么上去?
仿佛坐上高高滑梯的柏寒腹诽,江底泥江底泥,真
冰冷彻骨的湖水陡然把她淹没,柏寒却高兴起来:可算到头了。
两道手电光束和橙红光芒等在前头,两条小龙湿淋淋落在肩膀抖着身体。
周遭开阔疏朗,石壁也没了踪影,置身之处是处地底湖泊。
仰头望去,数十米高的地方悬着长长短短的钟乳石,最长数根垂近水面如同一柄柄利箭。
跟着方文镜两人朝湖中游了十分钟,柏寒才发觉哪里不对:这里深居地底,为什么看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