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是同为伴郎的百福更英俊不凡,纯黑燕尾服黑领结,极其醒目的络腮胡须,大半个会场的女生都悄悄看他。
时间可真快,柏寒还记得最初遇到他的情形:大楼外面丧尸漫山遍野,两人却绞尽脑汁思考“佛珠叫什么名字?”
之后百福就成了她的徒弟。
如果,如果叶菡能活下来就好了,她忽然有些难过。
至于男朋友,嗯,应该说丈夫了,柏寒最开始的注意力却没集中在他身上:切尔诺贝利游乐园实在令人胆寒。
他像青石广场和金兰契,又像柏寒自己的庭院,更像蓬莱日出日落潮涨潮汐和无处不在的冰冷海风,不知不觉便陪在身旁,再也离不开了。
我还是挺幸运的,经历无数稀奇古怪的事情还有这么多好朋友在身旁于是那天梁瑀生喝多了酒,柏寒也不遑多让,迷迷糊糊不忘把捧花送给雷雪。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第四个中元节,新婚燕尔的柏寒和梁瑀生依然在京都度过:十一郎和柳生家族约好再战,大黑狗则打算回到小田切助先生故居逛逛。
和往年不同,夜幕降临的时候京都居所热闹非凡,几乎赶上平日聚会了:备受乘客瞩目的沈百福到了,他独自在得到佛珠的寺庙中度过三年,实在没什么收获,便来找两人聚聚他并没把佛珠召唤出来,只坐在庭院里头喝清酒,那位道家俗家弟子也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被召唤出来的小兔爷和芥川虎。
浑身青绿的小河童扯着柏寒不放:“药,吃药!”
咦?
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啊?
柏寒奇怪地摸摸小妖怪背后乌龟壳,“芥川虎,你发烧啦?”
后者连连点头,“要吃药。”
姜杏小声嘀咕:“百鬼夜行里面,你记不记得,它差点死了。”
背后龟壳碎成三瓣,试着抬起一只胳膊,一松手又直挺挺落地柏寒忽然想起自己的鬼门关,小河童确实身负重伤,被喂了一颗守元丹才活下来。
“芥川虎,那个丹药每人只有一颗,你已经吃过啦,给你吃点心好不好?”
小河童眼泪汪汪地扯着她衣角:“还吃,还吃!”
旁边小兔爷也挤过来,“我也想吃药,我也病了。”
三瓣嘴红眼睛长耳朵,通身京剧戏服,背后插满各色彩旗,手里捧着白玉捣药杵可真少见啊,柏寒用力抱抱又摸摸耳朵,才给它一颗丹药小兔爷张口吞下肚,欢天喜地在偌大庭院蹦蹦跳跳,视野里只能依稀看到一道影子。
一只橘猫也挤过来嗷嗷叫个不停,不不不,是只猫咪大小的吊睛白额猛虎,正是小兔爷飞天遁地的坐骑。
显然它也想吃守元丹,搂着柏寒膝盖打滚儿。
“这三个怎么和其他都不一样?”
远处沈百福低声问,又朝庭院闲逛的十一郎、大黑狗、大白猫、黑猩猩凯撒和树下少女慕瑛扬扬下巴。
俗家弟子也压低声音:“少见啊,能说话还能吃东西,八成活着的时候就签订契约,其他都是死去才进入蓬莱的。
福哥,把你佛珠叫出来吧。”
“咳,还和以前一样,没辙。”
沈百福无奈地摇摇头。
另一厢梁瑀生正和金丝眼镜喝茶,后者刚给远在北京的杜老师打完电话,听起来安慰小孩“早点睡,给你带新衣裳回去。”
梁瑀生知道他单身,顺口说:“你亲戚小孩?”
金丝眼镜看看远处枝繁叶茂的花树,初次到达日本的慕瑛好奇地东张西望,稍晚也要出去闲逛:“薛玲玲心经女子女儿,她爸爸再婚了,又生了个儿子,没再管了外公外婆身体不好,我就接过来带着。”
艰难地打发走三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眼瞧着姜杏、彪悍青年正和小雀斑胖子吆五喝六打牌,柏寒便溜到伸长胳膊把大白猫举到大黑狗背上的雷雪身畔,后者是昨天才到达京都的,还要拉她去奈良和北海道。
和年中婚礼相比,雷雪面色红润,眼中也有了神采,柏寒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惜她嘴巴很严,什么也不肯说。
柏寒还想追问,注意力却被两只小龙吸引过去:它们朝着守护神喷吐蜃雾,于是得偿所愿的小兔爷和芥川虎一前一后骑在小老虎背上飞上天空,自己也展翅直冲云霄。
到了年底,柏寒才发觉自己的捧花还是很灵验的:雷雪和凌耀祖领了结婚证,什么仪式也没办,只请乘客们吃了顿饭。
能去的乘客们都去了,最高兴的要数杜老师,前所未有地和凌耀祖喝得酩酊大醉,只把师母气得够呛。
“以后你住在哪里?
到杭州陪我吧?
店还开不开?”
柏寒激动地语无伦次,“看你妈妈多高兴,我很喜欢大白。”
雷雪破涕为笑,红着眼圈紧紧拥抱她,一时仿佛回到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