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北区人烟稀少,路灯早已年久失修,在黄昏的老街旁稀稀散散地插着,像一座座高坟。
晚风将昏黄的灯光吹得粉碎,前后几分钟,街上只余下了一道苟延残喘的光亮。
光亮下站着一个抽着劣质香烟的青年,他的目光在街道前后与面前的洋房间徘徊。
黄昏将街道衬得几近模糊,青年的烟已经抽完,他最后猛地吸了一口,把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青年是个无业游民,整日靠干苦力赚钱,每每日结一到账就花在了潇洒上。
年近三十,连对象的影子都没见过,他实在不甘。
三天前,他又在一家酒吧打了人,对方讹了他所有的积蓄。
那日,他正好路过这栋洋房,这家主人的小儿子也正好放学回家。
洋房是指纹锁,小儿子那天正好没刷指纹,输了密码。
青年没看清具体数字。但接下来两天,小儿子固定在那个时间回家,青年也固定在那个时间“路过”。
不知道为什么,小儿子次次输密码,三次偷窥,青年总算记住了那串数字。
站在路灯下,他已经走投无路,口袋里新赚的钱堪堪用来吃泡面,有时连泡面都吃不起,他受不了这种生活了,他要干票大的。
青年头顶的灯光闪了两下,倏然熄灭。
整条街霎时只余下天边将要寿终正寝的阳光。
同一时刻,一阵狂风袭来,刮过地面如鬼哭狼嚎,卷得树叶沙沙作响。
青年打了个寒颤,莫名回想起——前几天听说旧北区经常有灵异事件发生,大多不可信,但听着还是令人背后一凉。
尤其是在这种【干大事】的时候。
青年望了望已经一盏路灯都没有的旧北区,街上早已萧索无人。
几经踌躇,他终究把心一横,咬牙走上前去。毕竟没有什么鬼是比穷更可怕的了。
他打听过洋房的邻居,洋房主人一家离异,母亲要了房子和小儿子,父亲下落不明。
总之,母亲从那以后每日工作早出晚归,前段时间更是出差许久不归,也不知道小儿子一个四五年级的小学生怎么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
望着眼前的防盗门,青年并不害怕,只是免不了紧张。
“滴,欢迎回家。”
输入密码,毫无感情的合成音从指纹锁的扬声口中传出,青年咽了口唾沫,迈进了房门。
“砰。”
漆黑的防盗门缓缓关上。
旧北区早已没有几个能用的监控,黄昏被乌云渲染成黑中透红的诡异颜色,如同腐烂的神在注视人间。
看天气,今晚也许会下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