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没告诉阿尔默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让阿尔默镇压一下它嚣张的气焰。

还是鬼物最能对付灵物啊。

不对，我们驱魔人才是最能对付鬼物的。

但我也不敢真的灭了它，委托人把这本书放我这让我替他保管，我还等着交差呢。

“阿尔默，这只是本没用的书，让它放那吧，反正也没用。”

“你在教我做事？”阿尔默撇了撇嘴。

“别管它了，你先坐着吧，我换个衣服，再给你倒杯水去……”

进入卧室，我一接触到床铺，就一头栽倒下去。

在旧北区的洋房里生死攸关累到凌晨，哪还有力气换衣服，更别提倒水了。

……

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东西在拽我。

作为驱魔人，我虽然有在睡眠中戒备的习惯，但每次回了家，这个习惯总会被我抛在脑后。

……

“天道如悟，晦法众生……”

我幽幽转醒，一睁眼，已然身处一处由玉石雕琢的宫殿。

殿外是一片云海叆叇的天空，仿佛这座宫殿建在云层深处。

我的周遭是许多古时的将军椅、文官椅，我坐在其中最靠前的那个。

四十九个精致雕琢的木椅众星捧月般陈列在殿堂两旁，主位高出三层台阶，上面坐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白袍人。

他念着晦涩的句子，正如十多年来一样，我总会时而梦到这地方。

更奇怪的是，每次梦到这个场景时不会像平常做梦一样忘掉，而是仿佛真正经历一样，会记得很久。

所以，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念啥，但早就把发音、念的时间、口吻全背熟了。

“演苍举能，内鸣外佑。”

“演仓举能，内明外又。”我嘟囔着，不急不缓地走上前去，“你念不烦吗？二十几年了，没事干可以去找个牢坐一坐。”

他念叨的东西我查过，啥也不是，纵观整个互联网都找不到半点痕迹。

什么天道如不如误的，不让人睡个好觉，听说清明梦会让人睡眠质量下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跟这东西这么久的相处，我尝试过走出这座宫殿，脱下这个人的帽子，撞墙自杀，在里面写数学题，扇他巴掌……很多都会直接终结梦境而醒来。

我也听完过他念叨的东西，但完全没意义，听完就醒，这人从始至终不会离开座位，跟焊在上面似的。

我早就摸清了这地方一砖一瓦，这次，我选择掀开他的帽子，直接结束梦境。

……

黑暗中，一道刺目的阳光扎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我挪动了一下手臂，感知到……哦，我的手机，去旧北区的时候正好没电了，放家里充着。

“醒了？”

陌生的口吻从屋外传来，我下意识摸向心口。

感应着琢玉的气息随着心脏一起跳动，我忽然回忆起来，那正是我从洋房里带出来的鬼物，叫阿尔默。

确切来说是他缠着我回来的。

……好吧，其实主要是怪我多嘴。

连契约都没有，保不齐哪天惹到他就给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