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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放牛

第二天,我用了一个上午把作业全部写完。午饭过后,百无聊赖,想起昨晚李雪燕来找我玩,我没太搭理她,心里颇过意不去,便溜达着去李雪燕家。

刚一进门,便见她刚刚解开了拴小牛犊的绳索,正卖力地把它往外牵着,累得小脸儿通红。

李雪燕见我来了,颇感意外,内心一阵欢喜,随即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冷冷地问道:“哟,瞧,这是谁呀?”

我知道她还在因为我昨晚的冷落她而生我的气,便笑道:“我来看看小牛犊。”

说完,慢慢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小牛犊的脊背。

我没话找话地笑着问道:“要去放牛吗?你自己去吗?爷爷不和你一起去吗?”

李雪燕白了我一眼,冷冷地回复道:“爷爷和奶奶一起去花生地拔花生了,今天我自己去。怎么了?”

“去西北荒吗?”我追问道。

“不然还能去哪里?”,她没个好气。

我笑着说道:“你一个人行吗?不要看牛犊还小,发起疯来,你根本控制不住。”

“我家小牛犊可乖了,可不像有的人,喜怒无常的,上了好中学、才走没几天就不认人了”,李雪燕酸酸地地说道,果然是有怨气。

我也不理睬她,从她手中夺过绳索,拉着牛犊,自顾自地走出了家门。

李雪燕在后面看着我扭着身子吃力地拽小牛犊的样子,不禁“噗呲”一笑。

她把门上好锁,就默默地跟在我俩后面走。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微笑着的脸蛋立刻变成严肃,比翻书还快。

……

西北荒是我们可乐村西北部的一片大荒地,那里一直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孩子们的天堂。每到周末,就会有很多孩子去那里玩耍。

西北荒里有一座土山,山上长满野枣树,野枣成熟的季节里,土山上就堆满了小孩儿。

西北荒有很多天然的池塘,大多数池塘都很浅,几乎每个池塘里都有鱼。我们会结伴到池塘里游泳,经常会感觉到鱼就从我们身边游过。

西北荒有很多柳树,大多数柳树都不高易于攀爬,几乎所有的柳树上都有鸟窝,我们喜欢爬到柳树上掏鸟蛋,或者捉知了、天牛,或者扯下柔软的柳条,编成帽子,戴在头上挡太阳。

西北荒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天然石头,大多数石头的表面都很光滑,几乎所有石头后面的土地上都长满了柔软的草。我们趴倒在石头后面的草丛中,利用石头做掩护,模仿电视剧里面的情节,打一场“抗日战争”。

草丛中有很多蚂蚱、螳螂、蛐蛐、青蛙等,不管我们怎么捉,却总也捉不完。我们就地生火,把捉来的蚂蚱、螳螂烤着吃,把蛐蛐装在准备好的纸盒子里,拿回学校和其他孩子的蛐蛐决一死战。至于青蛙,我们会把它剥了皮,用来做诱饵钓龙虾;钓来的龙虾,拿回家去让母亲用油炸了吃。

不过,西北荒也有好多坟墓,村里老人去世以后一般都埋在那里。但我们并不害怕,大人们说过,死去的老人们是不会吃自己村子里的小孩儿的,他们只会在暗地里保护我们。

……

出了村子,快到西北荒的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等李雪燕慢慢撵了上来,说道:“我们一起骑到牛背上吧,像古代的牧童一样。”

李雪燕心情大好,估计心想再和我抻着,自己也觉得没劲,便笑着说:“那摔下来怎么办?”

我笑着说道:“怎么能摔下来呢!再说,即使摔下来了,也摔不疼,小牛犊才多高。”

李雪燕使劲地摇了摇头,连声推辞道:“我还是不骑了吧,你想骑你自己试试,我不敢。”

我“切”了一声,暗笑她的胆小。也不迟疑,双手按在牛犊的背上,双脚一蹬,一跃而起。本想着会轻松潇洒地跃上牛背,不想小牛犊个头挺高,牛背太滑,我轱辘着摔了个趔趄。如此这番,试了三四次,都未成功,小牛犊倒让我爬得心烦意乱的,摇着尾巴,扭动着身子,冲着我“哞哞”叫了两声表示抗议。

我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块大石头,便把小牛犊牵到石头边上,借助于石头的高度,我这次成功的爬上了牛背。可是,小牛犊受到了惊吓,快速的在原地转个半个圈,幸亏李雪燕奋力的拽住绳索,才没让它跑出去。

骑上牛背远远没有我想像得那么有意思!小牛犊坚硬的脊梁骨膈得我的屁股蛋子生疼,像要被从中间劈为两半;牛背上又特滑,我不得不弓着身子紧紧地抱住小牛犊的脖子来保证我不摔下去。可是这样一来,裆部的刺痛感就越发难以忍受了。

李雪燕牵着绳子,看着牛背上的我颇为复杂的面部表情,笑着问道:“好玩吗?”

我难堪地笑了笑,干巴巴的回答道:“好玩!”

走了一会儿,我实在受不了裆部的阵痛,便微微侧着身子,用右边大腿抵住小牛犊的后背,整个左半边身子悬在半空,这虽然稍微减缓了裆部的疼痛,但是也增加了我维持平衡的难度。在一个路口,小牛犊转弯的时候,我最终像个皮球一样从牛背上滚落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李雪燕“啊!”的尖叫一声,迅速跑到我跟前,关心地问道:“摔疼了吗?”

我尴尬地红着脸笑道:“没事没事!一时大意,没坐稳。”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感到裆部和屁股一阵阵刺痛。我转过身,背向李雪燕,扯开大裤衩的松紧带,往裆部看了一眼:红彤彤的一大片,并没有流血。

我这才放心下来。

我们把小牛犊牵到一片青草旺盛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它吃草。

此时的西北荒里,放眼望去,全是小孩。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聚在一起钓鱼,孩子们在池塘里游泳的欢笑声回荡在西北荒的每个角落。

我禁不住感到一阵畅快,便使出全身力气伸了个懒腰,然后顺势躺倒在草丛中。

蔚蓝清澈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两只麻雀在半空中叫嚣着追逐着,眼前轻快地飞过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一只蚂蚱落在我的肚皮上,左顾右盼后,又扑朔着翅膀飞走了。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熟悉的青草的香味。

我静静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慵懒舒适的氛围。

过了一会儿,我翻过身,趴在草丛中,随手摘了根草杆衔在嘴里,懒洋洋地看着李雪燕说道:“我们去摘山栆吧,我想吃山栆。”

李雪燕正抱着膝盖坐在树荫下看着远处的小牛犊发呆,听到我说要去摘山栆。便回过神来,笑吟吟地转过头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山栆,早被同学们摘光了。”

我“腾”地从草丛中坐起,皱着眉头瞪着李雪燕:“什么?被摘光了?你昨天晚上不是说山栆还有很多吗?你哄我玩呢?”

李雪燕毫不在意,扭过头摘了一朵小花在手里把玩着,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往年山栆都是在还没熟透的时候,就被心急的同学们摘的一个不剩。”

她把小花叼在嘴边,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不这样哄你,你会出来玩吗?书呆子。”

我听她这么说,也没理由发作,“哼”了一声又躺倒在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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