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不停地给杨敏擦拭泪珠,试图想劝诫杨敏不要哭泣,但看到这一幕真令人揪心,她也不禁黯然神伤,“国仔,你说好要帮我找回囡囡的,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啊。”说罢,也伤感地流下泪来。
慕文在一动不动的父亲身边爬来爬去,时而用他稚嫩水灵的手抚摸父亲下巴的胡茬,时而把小脸蛋贴在父亲的胸膛,时而用小嘴亲亲父亲的手臂,然而奇迹没能再次发生。
或许现在能救建国的,只有镇上的神医邢大夫,但经历浩劫的溪海镇,邢大夫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就算邢大夫逃过劫难,但他的那些医疗器材与药物,估计也毁于一旦了吧。在这时候,杨敏已经顾不上坐不坐月子了,如果自己能减寿十年,二十年能换来丈夫的生龙活虎,她愿意!爱情是一股力量,她能让相爱的彼此突破自己的极限,去尝试曾经再也不会去尝试的事情——哪怕是傻事。爱,让相爱的彼此奋不顾身,至死不渝!
杨敏刚要夺出房间,王婶一把拉住她,大声责备道,“你往哪里去?你在坐月子啊,再说了屋外到处是断壁颓垣,到处是砖石瓦砾,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静文跟慕文怎么办!你不觉得自己很冲动吗?”王婶由于用力过猛,指甲甚至都掐进了杨敏的肉里。
“呵,冲动是什么,我能眼睁睁地看自己的老公死在我面前吗?我办不到,我想亲自去找神医邢大夫,他是我最后的一根稻草了。”
“你在家呆着,这个家需要你留下来,我去找邢大夫!”王婶狠狠地甩开杨敏的手,夺门而出。王婶跟杨敏向来是闺蜜,颂麟跟建国是铁打的好兄弟。“希望之星”舰队遭遇灾难之后,是颂麟与建国把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兄弟一个一个救回来的。虽然最终100人的舰队,只有12人生还,但如果没有颂麟与建国的奋力相救,这个数字只会更悲观。
在没有做母亲之前,杨敏一直称呼王婶为姐姐,自从杨敏生了静文之后,她改口称呼阿珍为王婶,实际上她们俩年纪相差不了几岁。“叫我婶不婶,活生生地把人叫老了。”
如今毁灭性的灾难发生了,比失去家园更不幸的事,莫过于失去亲人,而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消失,这对任何一个活着的人来说,打击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明明有机会救活即将离开的亲人,我们却放弃了施救的机会,那无异于谋杀。王婶清楚的了解这一点,杨敏不方便行动,而自己可以,那找大夫的重任就落到了自己的肩上。
废墟之中的溪海镇,满眼望去尽是沧桑。王婶亲眼目睹一个小女孩被石块压在下面,一只手臂被石头砸断,鲜血染红了瓦砾已经凝结。她以为那个女孩是囡囡,哭喊着去搬开石块,发现不是囡囡之后,她还是流下了沉甸甸的眼泪。她看到几个人在用粗制的工具刨着土,而土下面还有人的说话声。还有各种惨不忍睹的画面,王婶都是用手遮着眼睛避而远之的,她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种强烈的呕吐感袭上心头。
她看到阿强坐在废墟上,手里夹着卷烟,跟另外几个幸存者在激烈的争辩着什么,兴许他又在继续着自己在杨敏的那番言论吧。管他呢,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邢大夫,平时邢大夫喜欢出诊,除了睡觉时间在家外,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出诊。这样就加大了寻找邢大夫的难度。
“上帝啊,求你救救病入膏肓的叶建国,让我尽快找到邢大夫吧。仁慈的上帝,我愿意用自己的虔诚每天祷告。Am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