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月光洒进房内,台灯暗淡的橘光映在白祗苍白的侧脸上,徒增一份病态。
他的唇色很淡,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液,不知梦见了什么,喉结微微上下滑动着似是在低喃。
秋亚抬手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液,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十分轻柔,但还是惊醒了床上的人。
白祗缓缓睁开眼,目光聚焦时恰好对上了秋亚的视线。
“小白?”秋亚愣了一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祗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漆黑的双眸在橘光的映照下流转着一抹诡异的红光,竟有一种嗜血的妖冶感,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幽深清冷。
见他不搭话,秋亚连忙伸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
“喂?听得见吗?”
“听得见。”白祗抓住了她的手,“明美姐呢?”
秋亚松了口气:“明美姐没事,跟队长他们在楼下。”
“那就好。”
白祗的嗓音很低,有些沙哑,带着几分病态的倦意。
随后他闭眼缓了一会儿,用手肘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秋亚赶忙从一旁拿了两个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白祗抬手揉摁着后脖颈,许是躺的太久,浑身关节有些僵硬紧绷,动起来发出几道“咔咔”声。
秋亚担忧道:“你再休息下,我去跟他们说声。”
她刚站起身,白祗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等一会儿再去。”
“啊?哦。”秋亚又坐了回去。
白祗侧头看向窗外,表情空茫。
夜风顺着半敞的窗户呼嚇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秋亚安静地坐在一旁打量着白祗。
他的皮肤因过渡透支显得更为白透,没有一丁点血色。
纤瘦的脖颈上喉结凸起的线条异常明显,下颌线条清晰,搭配着那双平静如水的黑瞳显得冷清而又凌厉。
白祗收回视线,转过头时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稍纵即逝。
当目光落在秋亚身上时,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淡沉静。
“那附近的监控......”白祗欲言又止,顿了好半天才说出后面的话,“明美姐是不是彻底暴露了?”
秋亚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虽然哲彦黑进了对方的监控系统清除了你们出现的画面,但队长说作用不大,所有信息估计早就传送到对方数据库里了,所以......”
白祗接过了她的话:“所以明美姐以后都不能出门了,对吗?”
秋亚看着他,没有出声。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白祗微垂眼眸:“你先出去吧,我洗个澡就下去。”
秋亚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她还以为白祗会内疚会自责或怨恨,无论哪种情绪,都不该是现在这般。
可白祗的声音却极其沉稳,除了略微有一点沙哑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脸上也是一如往昔的平静。
秋亚盯了他几秒后,起身从背后的衣柜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放在床边。
“换个衣服就行了,你身上还有伤,虽然创口不大,但热水淋到还是会痛的。”
“没事。”
白祗拿起衣服掀开被子下了床,径直朝浴室走去。
秋亚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目光定格在他孤拔的背影上也没了开口的意思。
浴室门被轻轻合上,很快便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秋亚顿足了一会儿,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浴室内,热气弥漫。
白祗垂头站在喷淋头下,额前的发丝顺势垂落遮住了眉眼,热水顺着黑发一滴滴滑下。
身上被火息灼烧出的伤口在热水的冲洗下不断抽痛着。
但比起身上的疼痛,胸腔里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针扎进心口,一阵阵的闷疼。
白祗攥着拳头猛地砸在了身前的瓷砖上,留下淡淡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打开了浴室门,未擦干的水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滑落。
他神情依旧平淡,只有右手略微发红的骨节处宣泄着他心底的愧疚与无力。
白祗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情绪后下了楼。
客厅内的几人见状,纷纷起身围了过来询问着他身体的情况。
黎思南拿了一块干毛巾盖在他的头发上。
“快擦擦,别着凉了,你身子还没调养好呢。”
“好。”白祗随意擦了几下后,看向黎思南问道,“明天可以开始训练吗?”
“明......明天?”黎思南劝道,“不着急,你身子太弱了,还是多休息几天再开始比较好。”
白祗摇头:“不用休息,身体弱可以锻炼,训练可以开始了,如果没时间的话,你告诉我怎么做,我自己先摸索。”
黎思南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说些什么。
顾冷辰率先开口道:“明早来空地,我教你用枪。”
“好。”
顾冷辰看向黎思南问道:“这几天还有其他安排吗?”
“我看看。”黎思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确定了一会儿后摇头,“没了,那边估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