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丑时,宫门甫一打开,一个小黄门步履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上了早在宫门口候着的一辆马车上,直奔赵府。
赵府的门房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时,揉着惺忪的睡眼去开门。
他以为是自己老爷赵守正回来了。
谁知透过门缝一瞧,来人竟是宫里的太监,顿时瞌睡虫吓跑了,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连滚带爬地跑去张绾院子里,说宫里来人了。
张绾看了眼黑漆漆的天色,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
她一边起身穿衣,一边让门房请传话的太监进来喝口茶歇歇。
原来是太后突发疾病,急召张绾入宫侍疾,特意提及让她带嫡次女赵稚一起进宫。
府里的灯次第亮了起来。
抱青院,会曾正搂着赵柔睡觉,忽然见府里的灯都亮了起来,还以为主母派人来抓自己了。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连衣服也没来得及穿,抱着就从窗户跳出去逃走了。
主院的人一下子全惊醒了。
赵府上下都知道本朝张太后张君是府中主母的姑母。
上次赵蕴提议去青莲寺祈福时,便是张太后身体不好,召张绾入宫侍疾去了。
所以见到宫中的太监来请张绾时,一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主母吩咐府中事务。
另一边,张绾差宝珠去叫赵稚时,赵稚还没睡醒。
朝颜和南萤得知自家小姐即将随主母入宫侍疾,立刻忙碌起来。
入宫侍疾非同小可,因此,朝颜在为赵稚挑选衣裳时格外用心。
她从衣柜中取出一件淡雅的衣裳,颜色为浅藕荷色,这种颜色既显得温婉,又带有几分清新,适合赵稚年轻而端庄的气质。
衣裳的款式简洁大方,衣摆宽松飘逸,领口和袖口都绣有精致的兰花图案,给整个衣裳增添了几分雅致。
布料则是用上好的云锦制成,手感丝滑柔软,穿在身上既舒适又显高贵。
与此同时,南萤忙着为赵稚进行简单的洗漱。
她用温水为赵稚洗净双手和脸庞,然后用柔软的毛巾轻轻擦干。
接着,她取出梳子,为赵稚梳了一个简约的平髻,髻上没有任何繁琐的发饰,只有一朵小巧的兰花珠花点缀其间,既符合入宫侍疾的庄重场合,又展现了赵稚的清雅气质。
朝颜和南萤将赵稚打扮妥当后,她还迷糊着。
两人将她搀进进宫的马车,回到院子里,困得倒头就睡。
小姐不在家,院子里她俩最大。
赵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马车的颠簸中,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不自觉地靠在了母亲的肩头,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撒娇和不满,“娘,咱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我还迷迷糊糊的呢,都没完全清醒过来。”
张绾叹了口气,道:“你姑姥姥病重,娘需要入宫侍疾。”
赵稚“嗯”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人一下清醒起来。
“我记得不久前,您才进过宫。”
她看了看外面驾车的小太监,压低声音道,“娘,以前您入宫侍疾,从来不带只只去的啊。难道这次......”
是太后挺不过去了吗?
这种大不敬的话赵稚不敢说出口。
张绾点点头,“是你姑姥姥指明要让你去的。你也知道,小的时候,你姑姥姥最疼爱你了”。
赵稚黯然神伤,哽咽着说,“娘,只只当然知道。您生下我不久,姑姥姥就把我接到宫里抚育了,直到三岁那年,我才重新回到您的身边。”
母女二人相视一眼,面露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