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汁,云栎率领的大军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着敦阳城进发。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留下点点星光照亮这场无声的征途。
大军兵临敦阳城下时,城墙上的守军还在梦乡中。
云栎的军队行动迅速而果断,几乎没有给守军任何反应的时间,便以雷霆之势将他们一一击毙。
城中的黑暗如同巨兽的口腹,吞噬着一切声响。
云栎的大军如同行走在无人之地,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显得异常清晰。
他们直逼皇宫,众人夜里急行军,又打了一场极轻松的仗,如今是志得意满,却又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胜利来得超乎寻常。
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宫的大门敞开,仿佛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门口站着一个身影,正是那位侍奉了两朝帝王的秦汉秦公公。
他苍老的身影在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独,他的声音喑哑而尖细,如同夜枭的啼叫,在空旷的皇宫中回荡。
“太子殿下啊——”秦汉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痛和期待。
众人闻言,纷纷警觉地拿起武器对准他。
但云栎却示意他们放下武器,他缓缓走上前去,心中却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宫里发生了何事?”云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山岳般稳重。
秦汉闻言,痛哭流涕道,“云恕已死,现在秘不发丧,就是等殿下来呢!”
他的话如同重锤一般击在云栎的心头,让他瞬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抓住秦汉的双肩,急切地问,“崔宓呢?她怎么样?云恕不是才发过罪己诏,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他还没有问,当初这个混蛋是怎么将自己的母后折磨至死的!
秦汉望了望云栎身后的大军,低声道,“云恕的死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殿下,如今大宣对我们云朝虎视眈眈,还请殿下赶紧登基,昭告天下,以稳定民心啊!”
李晔在一旁提醒道:“殿下,小心有诈!”
但云栎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的目光穿透了黑夜,直直地望向那深邃的皇宫。
那个给了他欢笑又将他一切都夺取的地方。
众人顺着云栎的目光望去,皇宫的肃穆如同沉重的铁幕,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良久,云栎大手一挥,声如洪钟:“众将士,随我进宫!”
大军在各位将领的指挥下,如流水般有序地分散至皇宫的各个角落。
宫灯在夜色中摇曳,照亮了将士们坚定的面容。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将士在金銮殿外集结完毕,他们的盔甲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报!永华宫无异样!”
“报!雾华宫无异样!”
……
随着一道道捷报传来,云栎的脸色逐渐放松。他环视四周,见一切井然有序,便下令道,“今夜辛苦众将士了,原地休整,明日再议。”
众将士闻言,纷纷领命,原地坐下,开始整理装备,准备休息。
云栎独自一人,去了雾华宫中。
他心中有许多疑问需要解答,直觉告诉他,云恕的死,和崔宓脱不了关系。
雾华宫里静悄悄的,夕雾正在打盹,听到脚步声,她忙打起精神来,以为方才那拨士兵又来了。
云栎看到她满脸的慌乱,低声问道,“姨母在休息吗?”
夕雾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殿下。
她忙摇了摇头,“没有,在等殿下呢。”
棠梨在前头引路,隔着水晶帘轻声禀告,“娘娘,殿下来看您了。”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崔宓苍老的声音从里侧传来。
听起来,竟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多岁。
云栎撩起水晶帘,步入内室,只见崔宓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体看似脆弱不堪。
他心中一紧,快走几步至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