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敦阳城。
冬至。
红泥小火炉上滋滋温着酒,酒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赵守正和宝珠擀饺子皮,张绾和沈含山,朝颜他们则在包饺子。
赵稚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轻倚于雕花小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医书。
她看似在看书,眼睛却频频望向正在包饺子的沈含山。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恢复好身体的沈含山几乎包揽了家里所有的粗活,累活。劈柴,打水,烧火,打扫庭院……
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直到宝珠委婉地在张绾面前提起,说姑爷总是抢着下人的活干,导致下人们整日提心吊胆的,害怕自己没活儿干了,会被主家辞退。
张绾听了这话后只觉得啼笑皆非,便去找了赵稚转达下人们的意思。
“听说你最近力气大得没地儿出啊?”晚上,沈含山给赵稚捏脚的时候 ,赵稚忍不住揶揄他。
“殿下这是何意啊?”沈含山带着厚茧的大手顺着赵稚的脚踝一路往上,一寸一寸捏着。
赵稚身上被他撩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不再跟沈含山卖关子,把母亲白日里同自己说的话如数转告给了沈含山。
沈含山神色一怔,他是完全没想过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臣是想着,这院里不养闲人。所以才这般勤快,怕殿下哪天觉得我光吃饭,不干活,把我赶出去。”他半开玩笑地说。
赵稚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抬起他的下巴,眸子里闪烁着狡黠,好整以暇地问道:“驸马一句一个‘臣’,看来是心甘情愿做本公主的裙下之臣了。”
沈含山仰头和赵稚的目光对上,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经深情地说:“殿下此言差矣,臣不但愿为殿下裙下之臣,更愿为殿下之盾,挡尽世间风雨;愿为殿下之剑,斩除前路荆棘。臣之心意,非一日之功,亦非一时之热,乃是经年累月,沉淀于心底,只为殿下一人而炽热。”
赵稚被他这一番深情的话语打动,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她轻轻抽回手,坐直了身子,淡淡地说:“沈含山,你可知本宫要的是什么?”
沈含山微微一愣,随即郑重其事地回答:“臣知道,殿下所求,无非是一个真心相待的伴侣,一个能与你携手共度风雨的良人。臣虽不才,但愿意倾尽所有,只为换得殿下会心一笑。”
赵稚扑哧笑出声来。她伸出手在沈含山头上胡乱摸了一把。
“好了,不逗你了。你以后要是觉得吃软饭觉得内心难安,就把你身上那些使不完的力气,用在我身上。别吓得那些下人整日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会被主家辞退了!”
沈含山一愣:赵稚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把那些使不完的力气用在她身上?
他将赵稚上下打量了一遍,心想,她开了春就要生孩子了,我敢对她怎么样吗?
赵稚看着沈含山古怪的眼神,猜到他肯定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孕后期双腿浮肿得厉害,你可以把你那些蛮力用来多给我捏捏腿啊!”
沈含山这才恍然大悟,羞得满脸通红。
“小姐,核桃烤好了,您吃些吧。”朝颜从另一个火炉上将烤好的核桃仁一个个放在碟子上,端到赵稚身旁的小几上。
赵稚将脱缰的思绪赶紧收回来,小口吃着核桃仁,视线则放在了正在包饺子的沈含山身上。
沈含山今日穿了一身素雅长袍,袖口微挽,专心致志地捏着饺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