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阿拉丁网吧。

顾渊正坐在电脑前写大纲，一双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椅子。

扭头看去，只见一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

“老王，有事吗？”顾渊不露声色地问。

“小哥啊，能不能帮帮忙，我想卖盒饭。”老王应道。

顾渊以为老王还会犹豫，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直接。

老王也没办法，女儿上大学要学费和生活费，老婆还抱着孩子在家等着呢。

有软肋，哪还顾得上脸面？

“小哥啊，那个，之前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行不行？”

一旁打游戏的赵春摘下耳机，目光讥讽地看向对方。

“怎么？现在知道错了？”

赵春才十七岁，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对老王这种“变色龙”相当蔑视。

语文课上，老师总会让学生们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批判书中的人物，可当学生们真正进入社会之后，就会发现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身边人几乎都是“变色龙”。

老王道歉着，伸手递给顾渊一包烟。

不是白沙，也不是利群。

而是一包芙蓉王。

刚刚在网吧买的，是这里最贵的烟。

顾渊接过，撕开包装，抽出一根叼在嘴里，老王赶紧躬身点火，动作无比熟练。

见对方只是默默抽烟，也不说话，老王有些慌了。

他笑容牵强：“那个，小哥，我这盒饭…能在网吧卖吗？”

“呵！”赵春冷哼一声，“不是说给两成利，网管就会求着你卖吗？怎么不卖了？”

赵春嘴上不停地嘲讽着。

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后生嘲讽，老王心中憋火，脸红耳赤。

他很想一句艹尼玛骂回去，但想到嗷嗷待哺的孩子、听话懂事的女儿、还有骂他没出息的媳妇。

这股火气就被生生压了下去。

王八一脸色涨得通红，杵在顾渊身后，一言不发。

像是老师办公室挨训的小学生。

见对方这副模样，赵春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顾渊心中暗叹，这老王还真是好心性。

他转身看向王八一，笑容温和：“那就卖呗，不过老王，你打算给我多少利啊？”

王八一眼睛一亮。

眼珠子转了转，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小哥，三成，您看成吗？”

这个数字不高不低刚刚好，如果对方不满意，那自己再加价。

可对方却是欣然点头：“好，就三成利。”

一旁的赵春有些急了，在顾渊耳旁低语：“顾哥，刚刚我都听到了，老王说给网管五成利啊！我们只要三成，是不是太低了？”

赵春虽然声音不大，但王八一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三成！三成是你们的！还得给网管钱啊！

这么算下来，自己的只能拿一半，但那有什么办法呢？

可如果再加利的话，那自己可能连一半利都拿不到，就真是冤大头了。

想到这里，老王有些忐忑地看向顾渊，希望他不要狮子大开口。

“三成利就够了，人家老王也要赚钱不是？”

顾渊这句话让老王放心了不少。

心想这后生还是厚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