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快，给爸爸道个歉，说以后晚上不去网吧了哈。”

“道歉？道歉有个屁用！打一顿就服服帖帖了！”顾麟城喝道。

他看向自己老婆，继续道：“就是欠管教，都是你惯的！看看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

顾渊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两人，像是在看一场电影。

他表情漠然。

直到顾麟城第五次说出“欠管教”。

顾渊才终于开口：“管教？从小到大你是怎么管教我的？”

“什么？”

顾麟城眉头紧锁，没明白顾渊的意思。

顾渊语气平淡，叙述道：“我五岁的时候，你就按照军人的要求来训练我。”

“每天早上要跑五公里，晚上要跑五公里，那时我才五岁，其他孩子连路都走不稳，我每天都要绕着小区跑十公里！”

“六岁你就要我叠被子，要像豆腐块一样整整齐齐，不光是被子，还有衣服、鞋子、玩具、书……都得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像在军队里一样。”

“从小到大，我如果做错了事，哪怕是一点小事，甚至是考试没考好，你对我都是非打即骂。”

“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你几乎从未对我笑过，更别提鼓励和夸奖，有的只是责备和批评。”

“还有我妈，你关心过我妈吗？你给过我妈笑脸吗？你知道我妈生日吗？”

讲到这里，顾渊语气有些愤愤。

“可你对别人呢！在单位，你对门口保安和扫地阿姨都会关心两句，对领导和同事更是和颜悦色，到底谁才是家人？”

“你那些领导和同事，知道你在家都摆什么臭脸吗？你对家人上过心吗？”

副处级干部的尴尬处境，不上不下，不管对谁都得客客气气，好好表现。

只求哪天能把“副”字去掉。

可没有背景和人脉，哪这么容易？即便自己是战斗英雄。

被自己儿子这样“数落”，顾麟城恼羞成怒。

“怎么和你爹说话的！你懂什么！慧兰你让开，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臭小子！”

顾渊也懒得再和老爹争吵下去，这样没啥意义，他看向老妈。

“妈，你今天体检了吗？体检结果怎么样？”

张慧兰含糊其辞：“体过了，挺好的。”

“挺好的？体检报告呢？我看看。”顾渊追问。

“这…我扔掉了，反正也没啥用。”

体检报告怎么可能没用？

顾麟城微微一愣，作为一名资深警察，他一眼就看出自己老婆在撒谎。

正要询问，顾渊先开了口。

“妈，这周末我再陪你去一趟医院体检。身体是大事，有啥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不要硬撑着。”

说完，顾渊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客厅里，刚刚还满脸怒意的顾麟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然。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发妻，愧疚和落寞两种情绪在他脸上交替出现。

最终叹息一声：“慧兰，周末我请假，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吧。”

张慧兰低头，她不是因为舍不得钱而不去医院体检，而是因为害怕。

自己的身体，自己比谁都清楚。

她害怕全面检查真查出个好歹，那父子两人可怎么办？

自己之前也去看了医生，但医生说没事，只是开了些保健品。

但愿是真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