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多好,长辈看了都会夸福态。”
“就不信,这样有人能认出我。”
话音刚落。
一行人骑着灵兽从林中行出。
向着墨凛一礼。
“我们一行十人,是家族派给你的护卫,负责卫护你的安全。”
啊?
我?
墨凛用手指着自己的脸,一脸懵。
没人能认出来,夜寒和冬晴笑出声。
领头少年走近,设了个隔音结界,压低声音道:“独孤墨?”
独孤墨整个呆住,然后看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白白胖胖的年画娃娃。
母亲派来的人?
为什么,父母会没有自己长大后的画像?
和家族联系的时候为何从未要过我的画像?
玉楼的房间里。
一个只剩皮包骨头的虚弱青年洒脱笑道:
“能死在太阳划破黑夜那前一刻,我心满意足,至少我知道,太阳会升起。”
“所以你们不必为我悲伤。”
“你们终于来了......可是你们来迟了......”
哭喊声凄厉而嘶哑。
随侍的少年早已崩溃。
另外几人满面羞惭,我们是找到了治伤的天阶灵药,可是我们来迟了,天阶灵药已救不活那一直引领着他们对抗邪念,反抗九邪宗的人。
就像一盏燃尽的心灯那样。
心力枯竭,神仙难救。
青年停止了呼吸。
古城里。
终于重新有了人烟。
似幸存的人全汇聚过来了一般。
街道上,拥满了欢庆的人群。
“九邪宗送来了宗契,宣布永久退出雨平原,我们胜了!”
“胜了!”
“终于胜了!”
几人听着喧闹声,茫然地走出玉楼。
为了胜利百般筹谋,来回奔走的人,在真正胜利的时候,却像局外人。
士子,商人,农妇,稚童。
在热闹欢庆满面笑容的百姓里,几人呆呆的,很久没有回过神来。
渐渐的,淡淡的笑意,慢慢像破裂僵硬的瓷面,从几人脸上浮现。
漫天飘舞的绣带,缓缓旋着落下,细辞繁丽,将几人淹没,其中一人抬头望着被绣带填满的天空一角,笑意温暖而放松,但泪流满面。
随侍的少年,跌跌撞撞走入人群,像失群的孤雁。
一个时辰后,并不知道这一切的三人进城,站在高楼,看着欢庆的场面,相视一笑,将杯中酒饮尽。
说不出的酣畅痛快。
总有一天木哥儿会醒过来的,就像梦里那样,我和木哥儿在阳光下,看着最喜欢的桃花开。
少年走回了故居,一片断壁残垣,桃花开得灿烂,就算没有了主人。
明明已快十二月,为什么桃花会开呢?
少年并未思索太久这个问题,他躺在铺满桃花瓣的残破院落睡着了。
墨凛突然产生了个疑问,九邪宗为何对雨平原这么执着呢?
雨平原的修行资源恐怕并不放在九邪宗眼里吧?
三人讨论了一阵,并未有什么结果。
蓝染神色悲伤的走了过来:“几位,木先生离世了。”
三人一愣,木先生?
就是雨平原那位创下心经,活人无数的木先生。
可以说,雨平原幸存下来的亿万人若不靠心经,是绝撑不过邪狱侵染的。
蓝染躬身:“木先生收养的弟弟,心神似有了些损伤,所以厚颜来求三位大人。”
“夜寒大人医术之高,实乃蓝染生平仅见。”
三人皱眉,地位如此尊崇的木先生,按理来说,他的弟弟,不至于缺个大夫。
“是木先生此前的吩咐,若有一日他离世,便请三位过去见见他弟弟。”
残院中。
少年醒来。
墨凛摸摸少年的头,就像长辈经常对他做的那样。
少年看着正在给他治跌倒时留下的伤口的夜寒,喃喃道:“不用治了,他们没治好木哥儿,没治好......就差一点......差一点......”
他神经质地一直重复这段话。
夜寒看他一眼,淡淡道:“活着就好。”
“你活下来了。”
少年一怔。
我希望你一直好好活着。
木哥儿的话好似在耳边响起。
满树的桃花,突然落了。
三人离开院落,讨论着下一个历练的地点,独孤墨回头,仙图一闪,一瞬他眉毛一凝。
明明只是个普通倚门偷看三人的少年,在他眼中,却似突然成了洪荒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