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沉醉于美酒美人的司马遹脑子处于断章的边缘状态,那还能去想这其中的诡异之处。听了诏告,就按照其所说,迷迷糊糊之中抄写了若干文字,抄完了,都不清楚这些文字内容是什么。写到一大半,司马遹实在支持不住,头一歪醉死过去。于是那黄门侍郎将剩余内容按司马遹的字迹补齐。
壬戍时分,皇帝司马衷突临式乾殿,敲钟召集公卿大臣入朝。不多时,大臣们都已到齐,每个人都是满腹狐疑,看着大殿正中面无表情的司马衷和他身边面带阴冷笑容的贾南风。
贾后看人已到齐,冷声说了个“传示”两字。殿后闪出黄门令董猛,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的正是太子酒醉后的手书,现传阅于诸臣之间。那手书上的内容为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了之。中宫又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愿成,当三牲祠北君。显然是反文一篇!
等都传阅完了,那哈儿皇帝才开口说道:“司马遹写这些东西,应该赐死。”这下,殿堂上下如同炸了窝一样。很多晋之忠臣都明白当今皇上只是个摆设,都把希望寄托在皇太子身上,此时纷纷出列禀奏。质疑事情真伪者有之,质疑罪当死否者有之。
早有准备的贾后拿出司马遹日常手书笔迹十余份,着人一一比对确为太子手迹。亦有贾后一党开始鼓噪。但群臣又认为此事蹊跷,且无论如何罪不至死。有大臣上奏说:“当年汉武帝的戾太子在巫蛊之乱中举刀兵相向也仅仅是罪当鞭答,如今太子仅仅醉酒之后言大逆之词,怎么就能赐死呢?”
双方争议不下,贾后恐夜长梦多,做出让步。贬太子为庶人,先幽禁于金墉城,后又恐太子在洛阳的党羽众多,将其转移至许昌魏王旧宫关押,并以持书御吏刘振带甲士千人进行看守。太子临行之时,贾后诏告群臣不得辞送,但依然有一些不识时物者冒禁于城外送太子赴许昌,这其中有洗马江统,潘滔,舍人王敦,鲁瑶等人。这些人都被统统收入大狱。
司马遹入许昌宫后,贾后还是没放过自己。试图毒杀司马遹,但是司马遹此时已是草木皆兵,随身时刻带着防身利器,自己动手煮食吃,并不吃宫外传来的食物。贾后让黄门侍郎孙虑带着太医令程据提供的毒药毒杀司马遹,孙虑对有所防范的司马遹无法下手。于是有了前文一幕。
此时,已经将今生今世弄清楚的司马遹拿定主意,将沾满血迹的匕首用一具尸身的衣服擦拭干净,而后大踏步走出殿室。院中,看这浑身血迹,手握匕首的司马遹,兵卒甲士们都诧异不己,但司马遹可在宫中自由行动,以他们的品级也不能阻拦质问。
司马遹径直走到宫墙大门门口,此时守门的兵士才将他拦住。一名领头的校尉说:“依圣上诏令,尔不得出此宫。”司马遹哈哈大笑说:“如今父皇被奸人所蒙蔽,吾这就要去都城救驾”
此时,宫中已传来嘈杂之声,显然发现了两具尸身。宫内的刘振听到动静,知道了事情,带着大批兵卒匆匆赶来,见到司马遹大喝一声:“大胆庶人司马遹,你还以为你是太子,如今擅杀黄门内侍命官,该当何罪,来人啊,给我拿下。”
司马遹不慌不忙的说道:“中宫凶妒无道,吾奉天命,清君侧,诛奸妄,反戈一击者有功,顽固不化者夷三族。”
刘振张大嘴看着司马遹,心想此人怕不和他老子一样,是个傻子吧。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宫门对面大街上迅速开来的一列纠纠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