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城的废墟已经不再安全,叶蓁不敢逗留,也无处可去,只能又走回沙漠。
破晓的天边是一层如梦如幻的紫蓝,她走过的脚印很快就被风吹散。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更显得这片沙漠异样的死寂。叶蓁机械地挪着双脚,紧紧抱着怀里的小银狐,以此来消除荒凉中的恐惧。
叶蓁将追踪者的衣服一层一层往青丘身上裹,她不知道这样能起什么作用,只是他身上越来越低的温度让她心里发慌。她还不会在沙漠中生火,更不敢在这里生火。她只能抱着青丘小小的一团身子,默默望着远处起伏的沙丘掉眼泪。她觉得自己以前并没有那么爱哭,但是此时恐惧、无助还有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安定过的生活,让她忍不住咬着唇呜咽。等到她哭得眼泪都干了,大脑却慢慢的清醒了起来。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她不光依靠不了谁,身边更是有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小银狐。
她实在是太弱了,这段路对她来说又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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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土屋后,叶蓁已经探头探脑、四处打量了许久。
她从追踪者尸体的衣服里找到了那个小黑盒子,打开以后才发现是一个投影地图。而这个只有一条主干道的聚集地是她在地图上定位离她最近的地方。
在沙漠边缘乱转了两天以后,叶蓁身上的食物和水也即将告罄。青丘还没有醒,她不敢再深入连地图上都标注着死亡地带的沙漠,只能选一个聚集地碰碰运气。
标注地图的文字十分奇怪,好在她有词典,可以慢慢查阅。掌握了使用方式后,叶蓁发现追踪者果然是依靠词典上她残留的气息,用小黑盒子寻找到她的位置。
叶蓁抬了抬肩,将背包往上提了一下。她用追踪者的黑色作战服做了个简易背包,小银狐被她严严实实的装在里面。追踪者的作战服布料很高级,透气性良好,并且和塞恩给她的斗篷一样,具有调节温度的作用。
叶蓁在心里默默祈祷,青丘能够坚持到她找到治疗他的药。
她将从彩袍老人那里捡来的翻译器贴在耳后,失望的发现自己还是看不懂远处招牌上的文字。
叶蓁蹲在土屋的阴影处,听着路边摊贩上讨价还价的声音。
“%t+*……你这*%#……太贵了。”依然陌生的语言间杂着几句像卡带的华语溜进叶蓁耳朵。她立马坐直身子,在保持不露头的情况下微微前倾身子,侧耳倾听。
“好*#}%,不卖%^#+,很划算了。”
就像是在调试一样,她耳边的对话渐渐流畅起来。叶蓁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招牌。那个扭曲又陌生的文字还是嚣张的伫立在上面,丝毫没有转换成另一种语言的意思。
街上断断续续传来的对话已经越来越清晰。叶蓁长出口气,看来这个所谓翻译器只能翻译听到的,却无法改变看到的。
可是即便语言沟通不再是问题,叶蓁还是有些犹豫。如果说出来的话没有被翻译,是不是会立刻露出马脚?
算了,与其在这里犹犹豫豫浪费时间,不如出去试一下。
叶蓁抓起一捧黄沙往脸上一揉,沙粒粗砺的摩擦让她脸痛的发烧。满头黑发早已经在几天的跋涉里灰灰黄黄的看不出原色了。光头男宽大的黄色作战服被她翻了一面套在身上,把她包的连指尖都不露。
现在她看起来和这里每一个满脸菜色,瑟瑟缩缩的路人一样了。
光头男的作战服虽然布料比不上黑衣人的,但是也十分耐磨。此时他的裤子正被打成包袱,挂在叶蓁胸前。
如果不是那个玩火的追踪者把看起来应该是光头男同伴的人都烧成了飞灰,她本来还可以多捡几件备用。
想到这里,叶蓁叹了口气,然后给自己鼓了鼓劲,故作自然的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街上。
沙漠边缘的聚集地,物资不算丰富。钱在这里似乎没什么作用,大部分人都是以物易物。叶蓁手里倒还有几件从追踪者身上扒拉出的东西,但是却不敢拿出来兑换。
她埋着头,垂着眼扫过路边摊上的物品。想着去哪里才能搞到类似钱的东西。
“嘿,来这。”路边一个皮肤蜡黄,面前摊上零零散散摆着一些金属制品的男人朝她招了招手。
这个摊位可以说是生意最为凋零。其他摊位多多少少都会有人驻足,只有这个摊位连摊前的沙地都干干净净,没有被踏过的痕迹。
“我?”叶蓁用手指了指自己,表示疑问。
蜡黄的男人朝她笑得露出一口黄牙。叶蓁又扫了他摊位上的各种金属疙瘩一眼,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她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