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开帘子往外一瞧,果然,救命的小恩人在这儿呢。只见她和另外几个女孩子有说有笑,很是开心。
我立马冲她招招手:“嗨!小美女!”
姑娘听到声音抬头瞧,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高兴得不得了,欲跑到马车跟前,结果被人拦下了。她远远地喊:“是你呀,你也被方丈大师打发出来了?”
什么叫也被?难道她也是被轰出来的?
我回头向“大客户”示意我要下车,“大客户”点点头。我手脚并用爬到车门跟前,踢开门帘准备跳下去。
我晕,这么高!很快,有个人跑过来弯了腰给我当脚垫。虽然我很想体验一把贵族的生活,但左右比划半天,还是下不了脚,十分为难地说:“你还是起来扶我一把吧。”
没想到,这下子轮到小卫兵为难了,说什么也不肯起来扶。
后面的人发话了:“来人,抬下去。”
够爽快,走起!自从来了这儿,一直像个残废一样被人抬来抬去,现在还真习惯了。
我单脚跳着走向小姑娘,像见了亲人一样,热泪都要盈出眼眶了。
“一直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我拉着姑娘的手问。
“我闺名叫惠如,字还没有。叫我蕙娘就行了。你呢?”
“我......”我脑海里还在盘算着给自己取个什么新名字,以前叫李楠,爹妈取得,我并不十分喜欢。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刚苏醒的时候嘀咕过什么江流儿,你是叫柳儿还是琉儿?”
“琉儿,谢谢。”我两眼望天,无奈地接受了这个本属于唐僧的名字。
“对了,方丈为什么赶你走?”我想起来问。
“方丈说,庙里不宜久留女客。”惠如诚恳地回答。
“然后你就走了?”
“没,我说要留下来照顾你,他不答应。说这两天太子殿下会到寺里布施,不让闲杂人等出入。”惠如解释,“我看你也没什么危险了,就先走了。”
等等,我似乎听到重点了,太子布施?难道“大客户”是太子?
哎呀,糟糕,早知道他是太子,我之前应该再客气一些,真是失敬失敬了。
回头去找马车,见远远地已经有人接应了去,而太子早已经被迎进了寺内。
这辈子都没见过身份这么高贵的人物,今天好容易走狗屎运见了一回,还这么没眼力见,早知道我下马车时就应该告诉他我是个女的,女的啊,不是什么小和尚。
哎,算了,想什么呢?不是一个阶层,连看一眼都没必要。何况,我这个在宫斗戏里活不过一集的智商还是省省吧,长得不美还懒得够呛,做丫头都只能混个低等,还是做个快乐的路人甲爽快。
估计惠如看我摇头晃脑看不下去了,带着疑问的眼神,喊了一声:“琉儿。”
我听到这名字哆嗦一下,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啊,嗯。什么事?”
“其实,我刚才没有跟你讲。我之所以离开你,是因为我要赶来舍月庵出家,一年里只有九月中旬,这里才招收新弟子。”惠如歉意地说。
“纳尼?”我惊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惠如,你的意思是,你要来这里当尼姑?”
惠如笃定地点点头:“对呀!难道你不是要出家吗?你自己都已经把头发剪成那样。”
“我?我可不当姑子。为什么要出家?”在我印象里,只有生无可恋之人才会出家。
惠如不以为然:“这你都不知道啊。现在我商参国的皇帝陛下虔诚礼佛,鼓励大家都许身佛祖。”
“切!这你也信?皇帝自己三宫六院,倒叫别人以身许佛。我看,只有你这样的傻蛋才会信。”
“嘘!虽然皇帝陛下仁慈,但佛祖脚下怎么能妄言?”惠如急得捂我的嘴,“除了太子殿下的生母灵妃娘娘,皇帝陛下把所有的嫔妃都送出宫去了。”
“那又怎么样?”
“你这人怎么什么都不懂啊!”惠如的暴脾气上来了,“你也不想想,当今世上,女孩子能有多少出路?条件差的嫁个粗野农夫,家里地里,粗活重活都得干。条件好一点的,嫁入豪门望族,活计倒是不用干了,可也得和好几个女人共侍一夫,争风吃醋,到时候更苦。”
“没想到你还挺想得开嘛!”我由衷地赞叹,原来真是低估古代女人的见识了,以为她们一个个的都想不开呢,“不过,没有别的出路吗?干这个多无聊。”
“有啊,女人要想自食其力有两条路。要么入青楼妓馆,以艺服人、以色侍人,吃青春饭;要么就是入佛门,官府发度牒,免税免役,一生无忧。要是你,你会选哪样?”
“照你这么一分析,出家还真是上上之选。”我感觉我的三观正在崩塌,“可是你父母呢,没有亲人吗?”
“我父母健在呢,有几亩田地,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家境还算殷实。”
“那你爹妈同意吗?”
“同意啊!干吗不同意?”惠如往远处一指,“看见那边的轿子了吧?里面坐的可是当朝相府千金。”
我朝惠如所指方向看过去,离上山台阶最近的地方,果然有一顶布置得粉红粉红的轿子,轿子边有四个轿夫和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这应该算轻骑简从了吧。里面的人看不着,但想来一定是梨花带雨式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