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设想，这场雨连续下了一天一夜。

在一夜之间，河水又回来了，山林也活了过来。

第二天午后，雨开始变小，逐渐收住了雨脚。

李鱼站在石洞口，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在这儿发呆干什么？”

月巫从小石洞出来，到了大石洞，就看见李鱼一直望着天。

走到李鱼旁边，也向天上望去，发现天上只有几片即将散去的乌云。

两个人就并肩站在石洞口，望天。

过了好一阵，李鱼终于开了口。

“月巫，既然雨求下来了，我也准备回部落了。”

“这么快就回去了？”

“都已经出来好多天了。”

“那你去吧，有事再过来。”

“现在就有件事。”

“什么事？”

“巫的传承，应该没有什么不能向外传的规矩吧？”

“只要有合适的人，自然可以传。”

“结草卜筮呢？”

月巫立即就警惕起来。

“你想做什么？”

看月巫的语气不善，李鱼赶紧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不做什么，其实我还有个问题，这两天一直困扰着我，想问问月巫。”

月巫顿时就有些紧张，但又不能露怯，问道：“什么问题？”

“我这两天观察巫文，感觉巫文这么完备，称它们为神文也不为过……”

月巫松了一口气，欣喜地点了点头：“神文我喜欢。”

“但是我发现，这些神文里有术数，部落的人也在用术数计算，可部落的人为什么没有写文字的呢？”

李鱼疑惑地转头看向月巫。

别说，月巫认真思索，跟人解释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部落的人学术数可以计算，学文字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用了，用文字传递信息，就可以不用口口相传，减少错误。比如我要是有事，又不方便当面跟你说，我是不是就可以写信给你，用文字说得明明白白？”

“你现在也可以给我写信啊！”

“我就是打个比方，不用我来举例，比如惊，要是他想给别部落的人传信，会了文字，是不是就方便多了？”

月巫立即朝惊招了招手，惊屁颠屁颠地就跑了过来。

“惊，你有认识别的部落人，想给对方传信的吗？”

被月巫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惊一头雾水。

看了看李鱼，又看了看月巫，猛地摇头，如实回答道：“没有！”

“看到了？”

“……”惊这个混蛋，回去非得狠狠揍一顿，看不懂眼神吗？

“不是巫不教，而是部落的人不学。部落的人每天都在部落，活都干不完，学文字来干什么？”

想想，还真是。没有需求市场，怎么形成供给市场？

“我的问题在于，这些术数，为什么普通人学着使用就没有那股力量了，只是一个单纯的符号，有形无神？”

“很简单，因为给普通人用的术数被摘除了力量。”

“被摘除了力量？”

“巫文传承极为古老，原本就不是给普通人用的。因为普通人掌握不了其中蕴含的力量。能学会的，就可以成为巫了。但为了让普通人也可以用文字传递信息，不仅术数有被摘除力量的版本，文字也有被摘除了力量的版本。你只是没有见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