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位官爷有所不知,人倒地的时候会本能避开正面,故而很少有倒在地上折断鼻梁的情况。”
蒋大回忆了一番自己方才的亲身经历:“会不会高鹤被刺中的一瞬间就已经失去意识了呢?”
“人身上哪有什么位置可以做到刺中的一瞬间就失去意识?”李平阳指着高鹤的腹部,“更何况明面上的伤口就在这里,我还没见过谁被刺中腹部的瞬间就昏迷的呢?”
“所以,意思是说?”
“如果鼻子上的伤口真的是撞在地上撞出来的,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高鹤在倒下去的时候意识是不清楚的,那个时候的高鹤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进行保护的本能,才会留下这样的伤口。”
蒋大挠挠头:“可是那个影子不就是后面人捅向前面的人吗?当时前面那个人走着好好,应该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啊?”
“有没有可能,那个影子不是当时的情况?”李平阳嘀咕了一句,忽然跟蒋大对视了一眼,“按照地上倒着的位置,应该是高鹤倒下了之后宋许绕到他身边,然后在他前方仰面倒下?这怎么都对不上那个影子啊?”
蒋大挠了挠脸,想不通地皱起眉:“总不能那影子是假的吧?而且他们绕着屏风走了三圈,第三圈走到外围的时候大家可都还看着呢,也没发现异常啊?绕到后面就一会,就出事了?”
李平阳显然也想不通了,手指节抵着下巴嘀咕起来:“从前面绕到后面的那一小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峒道从柜子上取下一卷折页略带黄色的卷宗,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从蒋二手里接过记录用的纸签和狼毫:“找到了,这就是三年前县衙的账簿。”
蒋二帮忙点上灯:“大人来县衙的库房就是找账本的?”
“嗯,李平阳有一点说得没错,那天卫虎到达高家的时间必然不是子时之后,他早早来到高家一定是有什么秘密要和高鹤商量。”张峒道一边解释,一边翻看起账簿,“杜家正在清算‘菜人’交易的事情,此刻他们最有可能需要商议的,就是怎么掩盖‘菜人’的事情。”
“李平阳是?”
张峒道未曾抬眼,只是捏着纸页的手微微一紧。
蒋二自知失言,随即仿佛着急换话题似的快速问道:“那么为什么要找三年前的账簿?”
“三年前卫虎调任到这里,也大概是这段时期,‘菜人’交易开始在江南道淮南道暗处流行起来。”张峒道一页一页迅速地翻着,头也不抬地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别闲着,咱们一起看也快一点,注意金额不对劲的账目,尤其是丝绸布匹方面的,杜家正是依靠这个发家的,眼下极有可能用织品做掩护交易‘菜人’。”
“还有铁,铁也要注意。”
“铁是?”
“魏无命告老还乡之后,陈将军以其军功卓着忠勇过人为名,在和州府下署为其张罗了一个州府铁官的职位。布和铁,主要注意这两样货品涉及的金额是否有问题。”
两人就这么翻找了许久,一本账簿几乎翻到最后一页,却依旧没有什么发现。眼见着太阳已经西斜,蒋二有些焦躁起来:“大人,只有三天时间……我们已经在这里枯坐了半天,是不是要换个方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