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之后,坐下来开始取下耳环,一边取一边好奇地问:“神仙娘娘,原来夜行的讲究这么多啊。我原本以为夜行不是这样的。”
“哦,我懂我懂。”李平阳回忆片刻后随即明白过来,“你是听多了那些说故事讲话本的是吧?也不知道最近什么风气,老是有人传递这种故事,说夜晚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绝色女子着一袭飘然欲仙的红衣夜奔。你是不是也是看了那种故事?”
桂香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故事里还要一头乌发飘然,走过之处一阵如空谷幽兰似的体香漂浮在空中,真的仿佛仙人似的呢。”
李平阳露出一个无言以对的无奈表情:“少看点那种东西,一点都不现实。你都准备偷偷潜入了怎么可能穿什么红衣引人注意啊。还有那种身上有奇香的,身上香喷喷的上赶着给追杀的人指路啊?”
“但是那种仙姑不都是有着天然的奇香吗?要是身上一直带着香怎么办?”
李平阳再抬头的时候目光都有些麻木了:“不怎么办,如果当真身上有奇香就放弃这个行业吧。不能因为咱们这个行业没有硬性标准就觉得谁都能干吧?”
“之前还有人托了我熟人来拜师,说要学独步天下,十步杀一人的功夫。”
“我劝他说要都务实一点,不要搞这种噱头,先把习武的理念搞清楚,首先要把一个基本的任务完成了,要知道我们这个任务到底为什么,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定位是什么。而不是凡事都想着把声势做大了,做一些没有意义的腔调。”
桂香听着觉得还怪好玩的:“后来呢,那人怎么样了?”
“后来他不听我的,去拜了其他师傅,在洛阳混出些名堂,前两年被官府抓住后恰好给别的案子做了替罪羊,当年的秋天就给斩了。”
李平阳像个老古板一样絮絮叨叨地抱怨了起来,最后叹了一口气,最后像个老学究似的拍了拍台面:“剑都没摸熟练一个个都想做酒中仙,醒着还没打明白呢就想着醉了能打明白,跟发梦似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却没想,这段抱怨反而让桂香眼睛亮了起来:“神仙娘娘,我以后能跟着你学吗?我是素来能吃苦的,不去抱怨这许多。”
李平阳本还在碎碎叨叨吐槽那些浮躁的风气,被这话吓了一跳,扭头看看桂香,匆忙摆摆手笑了起来:“不行了,你已经过了能学功夫的年纪,眼下怎么练最多也只够个自保,做不成大事情的。再说了,那我说着玩的,你真以为舒服啊?餐风露宿、危险重重、无一日不提心吊胆的,你怎么还想羡慕起来了?快换了衣服,准备出发吧。”
桂香答应了一声,一头乌发披散下来,她抓起布条一圈圈缠上去。李平阳见她不会,上手帮了忙:“你这样不行!飞几下就散了,你对自己得狠一点,宁可回来解开带子的时候遭了罪,也不能事情做到一半出差错。”
桂香听着她的话,撇着脸从铜镜里看背后的李平阳,不知不觉露出些难过的神色,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一丝哀愁这么盯着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