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裴昭仪可能与此案有关,大理寺已经开始查案了?”张氏手心在案几上轻轻敲了几下,神态颇为满意,“没想到这个裴昭仪居然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
张峒道虽然得了答案,却哪里都觉得不对劲:“但是姑母,侄儿以为此时似乎还有古怪?”
张氏接过身边人递上来的茶,掀开茶盏的一瞬间,一股浓郁中透着几分醇厚的茶香溢满而弥散开,闻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张氏一边低头吹着茶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有什么古怪?”
张峒道有些忐忑不安,不由得抬起头望向张皇后。
自己的姑母是什么性格,张峒道并非不知道,眼下这神情分明就是对此事不大感兴趣。
张峒道犹豫片刻,还是拱手一拜说道:“事情闹得这么大,实在不像是后宫中人的手笔。裴昭仪饶是再如何胆大包天,也不至于使用刺杀这一手段……”
张氏抬眼望向张峒道,随即冷哼一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这些男子,从来是不知道后宫之争的凶险的,还以为不过是只是些枕头风,相互说几句恶言。你们哪里会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呢?”
张峒道意识到皇后对他方才说的话很是不满,连忙稽首认错:“是侄儿无能,想事情过于莽撞,还请姑母恕罪。”
张氏摆摆手,示意不用继续说下去“罢了罢了,本宫与你本是一家人,如何跟你较真。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做事情难免左右为难,我便把其中的门道告诉你吧。”
“太子城府深厚、早有狼子野心,对圣上的皇位虎视眈眈。本宫察觉其居心不良,多次向圣上谏言应当废了其太子之位。”
张皇后说着,不由得叹息一声:“只是圣上垂怜其年幼丧母,又顾念父子情谊,加上宫中并无其他适龄的子嗣可以继承大统,故而才饶他一命,观其后效。”
“裴昭仪年轻貌美,她知道圣上垂爱本宫,此刻便容易将心思用到其他地方去。比如,用到为太子尽忠这件事情上。”张皇后说着,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神态,“她以为自己是天后之命,实则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我朝早有这样的事情,也正是这种种不成体统的前事,成了如今这些不知廉耻之人效法的对象。从天后伊始,韦氏、杨妃这些女子哪一个不是暗藏野心,欲于床第间取天下也。”张皇后轻蔑地笑了笑,“本宫与她们可不一样,皇上既是夫君,也是父君,本宫只想要咱们陛下长长久久地活着,治理天下,自然看不惯这些狼子野心之人。”
这话说得张峒道有些害怕,不敢去接茬——自己的姑母这话分明是把天后也一起骂了进去,而且还暗示着太子与裴昭仪之间似乎有这一些微妙的联系,不管是哪一件,都不是张峒道能轻易接茬的事情。
张皇后见自己的侄儿并不应和,似乎也不意外,只是有些失望地瞟了他一眼,随即话锋一转:“裴昭仪她以为帮助太子将本宫杀害,便能扫清太子继位的障碍,届时等到圣上殡天东宫继位,这天下便归了这帮全无廉耻不忠不义之人。”
“真是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