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塘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但想起父兄无辜遭难,惨死人手,自己就算被吓死也不过是与亲人团聚,那也是一件极妙的事,但大起胆子往前行去。
走了数里地,见了数具死尸,终于找到一个小孩尸体,这小孩饿得皮包骨头,为他人遗弃野外,天气炎热,几乎将他晒成了干尸。
晚塘心中悯然:“他跟我一般年纪,却比我还要悲惨。”
默默祷道:“小哥哥,做弟弟的无意冒犯,只因大司要试我胆量,要我带你回去,事后我定将你好好安葬,以免虫兽加害。”
晚塘祷罢背起他的尸身往回赶。
起初感觉还算轻巧,没走多远却觉稍重了些,再走几步感觉更明显了,从一二十斤重到四五十斤。他道是自己力气弱了才感觉吃力,想放下歇气,哪知那尸体仿佛黏上了他,怎么放也不落下。
晚塘大恐,知道遇上了鬼邪之物,忙道:“小哥哥,我不会害你,你放了我吧。”
耳边竟有一个童稚的声音道:“你不害我,你师父要害我,你快背着我往南走,走到天亮我才放你。”
“大司不会害你,大司只想试试我的胆量。”
“你胆子真是够大,现在知道胆大没好处了吧?”
晚塘心想就此屈服于小鬼而放弃,不但辱没了正道四大世家宋家的威名,还被独眼张小瞧了,便不再听他的,奋力背着快步而奔。
终于把童尸背到了独眼张的面前,累得他满头大汗,衣衫湿透。
独眼张甚为满意,答应晚塘教他赶尸法术。之后盯着童尸看了一会儿,叫晚塘道:“拿刀来!”
“拿刀干什么?”
“你弄坏了孙将军孙儿的遗体,他定饶不了你,我想了个法子,将这童尸脑袋割去,另做一个像模像样的假头颅安上去,孙将军的家人难过之下不会认真察看,咱们便可以蒙混过关。”
“这岂不是欺骗人家么?那尸体如此要紧,我去那山上背回来便是。”
“淋了一场大雨,那尸体早就坏了,何况你回去不怕撞上玄蝠堂的人?”独眼张其实是怕孙将军找他算账,而且也想做完这单生意,把酬金拿到手,因此执意换头。
晚塘突然背起那小孩尸体夺门而走,快步奔到一个山坡之上,见独眼张没有追来,方才撮土为坑,将他埋了。回来再见独眼张,独眼张气咻咻的不理他。
“我背小哥哥回来前答应过他,要给他好好安葬。他大荒之年饥饿而死,为人弃尸已算相当可怜,却要被大司割去他脑袋,令尸首不能相连,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不过是已死之人,你可怜他,谁来可怜我们?”
独眼张虽气愤晚塘不听命令,但身边正差人使唤,便也收留了他。
二人承揽些赶尸的活,一路南下。晚塘卖力讨好,把独眼张侍奉得眉开眼笑,也从独眼张那里学了不少解尸毒、对付僵尸的法子,但那金针射穴的功夫,独眼张一直敝帚自珍,不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