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塘听他一言中的,道:“先生,我身无分文,付不起你的课钱。”
“不准不付,准了多少不论,你不妨听听再说。来,你先写一个字。”
晚塘心想左右无事,不妨听他说说,遂上前提笔写了一个“仇”字。
神算先生对字端视半晌,说道:
“据我断之,你心中有一个深仇大恨,无时不想报仇雪恨;九人合而为仇,说明对方人多,难以力敌也;要杀此人,须合九九之数,九年之后,九月初九,九刀毙命。不过此行凶险,途中有九九八十一难,纵然你身有九命,也不免九死一生。本先生有结过印开过光的宝物,可助你安然渡过此劫。”说着话从怀中拿出一个紫玉,“不多不少,只收你九两银子。”
“先生你收徒弟么?在下愿为执鞭,侍奉晨昏,待以后有了银子再支付你课钱如何?”
“你这般穷徒儿,我可不敢收。罢了罢了,”神算先生大失所望,“今日算我倒霉,不收你课钱了。”
“我不想欠你的,这里有包解尸毒的药,或许先生将来会用得着。”
“呸呸呸,晦气!本先生替自己改过命,一生平安无忧,又如何会中毒?就算我中毒,也不一定会是尸毒,尊造这包解药于我丝毫无用。”神算先生随手扔掷,不再睬他。
这时人群中传来数声锣响,有人吆喝起来道:“老下熊老三学得几手把式,走南闯北,结识了无数朋友,今借宝地一展身手,让诸位看个笑耍,若得罪了高人,还请莫怪。各位父老乡亲,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跟着又是数声锣响。旁边围起一大堆人,一个中午妇女端锣挨个儿讨钱。
就见那熊老三烧了一道符水喝下,左手拎着自己顶门的头发,右手拿刀往自己脖子抹去,在众人惊呼声中,那人已把脑袋割下,拎着绕圈来回。
晚塘见他没有脑袋的身子行步自如,没有身子的脑袋也言笑如恒,甚感惊奇。
“春秋百戏,杂技魔术那有什么稀奇,无非是障眼法,贫僧也会。”无能凑到他身边来道。说罢双手把自己脑袋转了半圈,刚好脸与后脑勺对调。
能做到这一点还算厉害,但未等晚塘佩服,无能面露苦相,道:“糟了,我这头转不回去了。”用力试了几次仍然未果,连忙合十做揖,向人群中道:“哪位高人破我法术,有何得罪之处,尚祈原宥!”说着往人群中去了。
晚塘倒有些烦他,自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位大师好吹牛皮,必是惹怒了佛祖。”
那熊老三此刻脑袋复位,又表演了刀穿手心、手掌煎蛋等神技,精采纷呈,引得观众采声迭起,那妇人很快讨得盆满钵满。
晚塘恨无名师,也是病急乱投医,连这江湖杂耍也要去学。直等到表演结束,观众散尽,熊氏夫妇收拾好正准备离开,上前要拜熊老三为师。
熊老三上下打量了晚塘,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呢?”
“我叫小土蛋,母亲早亡,父亲也为奸人所害,我要学艺为父报仇。”
“你能学得我熊老三三分本事,足够受用终生。”熊老三遂将他带在身边。
此后几日,晚塘跟着他摆摊卖艺,做些苦力,但熊老三只顾着挣钱,并无多少工夫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