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天王知道柳万重有颗金牙,另外他曾触刑法,脸颊上黥了字,甚难假冒。凭此细细鉴别,倒未发现什么破绽。
“头是柳万重的无疑。但人是不是欺世盗名,能不能与天王之位相称,尚未可知。”韦断刀对眼前年纪轻轻的晚塘有所怀疑。
花欧二人尚未接口,林龙抢先道:“小土蛋在寺外大显身手,将前来挑衅的五门八派、三教九流打得夹尾而逃,此乃西王、北王见识到的。”
“只将他们吓走,未能将他们捉住,功夫算不得高明。”韦断刀转头叫来数名弟子:“传本王命令,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悉数抓回来。要是漏走了一个,提头来见。”
那数人唯唯而去。
“南王此举怕是不大妥当吧,这些人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敢于向我传功会叫板,其背后必定倚着厉害的主儿。咱们还不知道这人是谁,不怕得罪了高人?”花逢春道。
“我这是杀鸡儆猴,要是任由欺负而不还之颜色,这些人便会得寸进尺。”韦断刀说到这里又瞧向晚塘,指着身后四位老者道:“小子若能打败这四位传功长老,本王即日向圣尊荐言,推举你为北王,咱三大天王的位置相应上移。众长老虽修习虹吸功,各有一套看家本领,所以此次不比功力高低,你也不能使用虹吸功。”他话音刚落,趺坐着的“风雪雷电”四大长老齐唰唰立起身来,目光炯炯盯向晚塘。
晚塘几乎难以睁眼,一晃神间发觉四周景换物移,皑皑白雪,置身于冰川雪地之上,当中一老者皓发如银,足按禹步,手中指诀千变万化,口中念念有辞。平地寒风陡起,晚塘立觉如坠冰窖,冻得牙齿格格打架,浑身直起寒栗。再后来身子也冻僵一般,木然而不能动弹。
他想起此乃寒霜咒,曾听兄长们提到过,唯有以破冰咒解之。但他未习法术,又不能使虹吸功,要解此厄难矣!而此时也不见林龙去了何处,但想他武功低微,就算在场也不帮上忙。
那老者眼见晚塘再冻下去必死无疑,微动恻隐之心,以密音传耳对晚塘道:“小子,你与老夫儿子一般大小,不忍相害,你认输逃命去吧。”
晚塘听他说话口音甚熟,再审其相貌,忽然认出他是多年前宋家的厮仆丁老伯。当下从牙关中挤出几字道:“丁老伯,是你……”
丁老伯闻言一惊,细审晚塘容貌,道:“你是五少爷,何以至此?”原来他厕身传功会,几乎与世隔绝,连宋家灭门这件轰动天下的大事也不曾耳闻。他曾受宋老爷恩惠,一身功法也大多得自宋老爷传授,对晚塘自然另眼相看。
要说晚塘何以至此,那就说来话长了,以他目前处境,连说一句话也难。丁老伯随即想起此地非说话之所,自发破冰咒解开晚塘,传密音告知他,余下的三位老者中,褐衣老者擅长鬼画符,乌衣老者擅长迷魂术,朱衣老者擅长定身咒,并将破解之法一并相告。言罢退出了幻境。
晚塘自知丁老伯故意输给自己,若让韦断刀等人看了出来,必有不利于丁老伯,所以他不愿声张,自己也不可道破。
正当他胡思时,四周悄然变幻,不知何时冰川变得暗黑无边,惨惨黑雾中褐衣老者现身出来,挥动着一柄桃木剑,踏罡布斗,剑按八方,忽有数个鬼使自剑中窜出,凭空画出无数符印,顿时无数剑气透体而来。
晚塘已从丁老伯那里得知,要破褐衣叟的鬼画符,唯有用狗羊血之类秽物,如一时间无法找到,用童子尿也行,恰好晚塘还是童子之身,这童子尿还是易求之物,当即解裤便溺,再以强劲掌风相送,化作无数水点洒向褐衣叟。
那几个小鬼沾水即化为乌有,褐衣叟恨恨而退。
跟着乌衣叟飘飞而至,瞬间分身无数,绕着晚塘快步而奔。这无数个幻影中只有一个是真身,晚塘如丁老伯所教,闭上眼睛,静心默念,只听风声。分身幻影虽能迷惑眼睛,但绝不会发出声响,真正的高手能从纷繁怪相中听声辨别真假;晚塘虽未臻化境,但乌衣叟也并非顶尖的高手,腰间佩带撞击发生的声响便出卖了他,当他近身攻击晚塘,却被晚塘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他一招既失,自惭且愧,退身收了功法。
轮到朱衣叟,只见他手中画符,口中念念有辞:
“天灵灵、地灵灵,定身祖师来降临,铁牛祖师来降临,铜牛祖师来降临。定你头,定你腰,定你腿。前不动,后不动,左不动,右不动。天灵灵、地灵灵,定身祖师来降临,铁牛祖师来降临,铜牛祖师来降临。定你头,定你腰,定你腿。前不动,后不动,左不动,右不动……”
这咒语既快且声音极低,晚塘当然听不清楚,但经丁老伯提醒,知道他要用定身咒,在他叫出那声“定”前,他已飞快绕着他跑圈,他的剑指无法指向晚塘,也就无法定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