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一睁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床铺,熟悉的房子时,她知道,她又回到了这个囚禁自己的地方。
她缩在床头,默默哭泣,一颗又一颗,她好像除了哭,似乎什么都不会了,不能报仇,不能反抗,甚至为族人伤心掉下的泪,都会被人类收集拿去卖掉。
成永丰不进来,他就这样坐在房门口,从早到晚,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村民依然会按照以往约定的时间过来捡珍珠,他们进了房门,无视在床上的女人,拿着小铲子将珍珠都放进桶里。
“哭吧,多哭点,你的珍珠被同类的血染色,成了好多种颜色的珍珠,非常漂亮,村长都卖出了一个好价格,咱们村里又挣了一大笔钱。”
“要我说你们就是活该,杀了村里五个人,有一个还是村长家儿子,村长气死了,现在正把那些死去的海妖都剖开,把他们的血放干,收集起来染色呢,鱼鳞也被扒得干干净净。”
来收集珍珠的是一个小伙,眼眸轻蔑的对夕说出这些话,随后就提着一桶满满的珍珠离开了。
夕身子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离去背影,直到门前出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人。
成永丰站在门口,他看起来很憔悴,下巴上长满了胡茬,双眸都是红血丝,他愧疚,不安,自责,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前。
夕笑了,笑得有些凄惨,她一边笑一边哭,最后直视上男人的眸子。
“我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可以回家了。”
成永丰不语,他不敢给出答案,因为他之前说出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没有实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村民们折磨夕。
……
就这样,莱仙岛因为那些五颜六色的珍珠,再次在珠宝圈里出名,连京都的上流人士都过来预定,一颗珍珠,到千金难买的地步。
行业内很多都派了人去莱仙岛打听调查,村民们到底是养殖的什么特殊贝类,才能弄出成色那么漂亮毫无瑕疵的珍珠。
可全都无功而返,村民们嘴巴很严,上到老人,下到小孩,一旦有人打听关于珍珠的话题,全都闭口不谈。
家家户户连个养殖场都没有,这让外界的人看来就是故意的,怕别家偷了养殖贝类的技术。
莱仙岛的辉煌,又持续了一年,但那些颜色不一样的珍珠,越来越少,不过却多出了粉色的珍珠,天然的颜色,深受贵妇女性们的喜爱。
但大众不知道的是,这些不一样颜色的珍珠,是那些鲛人的血染色而成,而那粉色的珍珠,是因为村民之前储存那死去鲛人的血液用完了,开始对夕下手。
他们虽然更加精细的养着夕,可又残忍的定期给夕放血,因为有颜色的珍珠,在市面上的价格整整翻了很多倍。
而成永丰,却成了那个放血的人。
因为其他村民动作粗暴,弄疼了夕,他只能揽下这个活,一到放血那天,他都会颤抖着手,默默流着眼泪。
过后,他细心的给夕包扎,弄了鸡汤,好吃好喝的给夕补身体,日复一日,他看着夕麻木得哭不出来,麻木得主动伸手放血,麻木得主动拿碗喝汤。
夕说:“我要活下去,我要好好活下去。”
成永丰转头一边去,眼眶含泪,最终,也只能嗓子嘶哑的说了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