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情绪不同的目光，一同看向薛宝钗。

众宾客一脸希冀，迫切想要瞧瞧，这位贾家曾经的“纨绔”子弟，做出来的诗词。

王熙凤一脸紧张，但瞧见丈夫和薛宝钗的面容，凭空生起一丝平静。

王夫人则是脸色微凝，因为她分明瞧见，薛宝钗脸上的充斥着激动。

“难不成，这家伙真的写出什么好诗来？”

心中猛蹦出一个念头，很快王夫人又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家伙往些日子，成日走鸡斗狗，怎么可能做出诗来。”

一片沉寂中，薛宝钗动了。

他缓缓走到大厅正中站定，玉唇轻启，柔声唱喏道：

“学林探路贵涉远，无人迹处有奇观。

自古雄才多砥砺，从来纨绔少伟男。

书山妙景勤为径，知渊阳春苦作弦。

风流肯落他人后，气岸遥凌豪士前。”

念罢，全场寂静。

包括薛宝钗在内，所有人都为那气魄所震。

尤其是那句“自古雄才多磨砺，从来纨绔少伟男。”，更如同一记重锤一般，重重敲打在众人心头。

贾宝玉小脸一红，他虽年幼，可也明白，这诗直指自己。

此刻，觉察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贾宝玉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下意识把自己的酸诗收好，贾宝玉脚步挪动，躲到王夫人背后。

王夫人见此情形，暗骂一声，尖细着嗓子搅局道：“都说了是祝寿为名，你倒好，不知从哪儿剽来了一首诗，也敢前来卖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上露出精彩神色。

当众说别人剽窃，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把对方往死里得罪。有好事者看起热闹，准备瞧瞧贾琏，如何反击。

结果，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贾琏没有反驳。

他这首诗的确是剽窃的后人。

王夫人以为戳中贾琏痛处，心下得意，嚷嚷着穷追猛打道：“哼哼，贾琏，本以为你只是不懂尊卑，没想到连读书人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

“别人的文章，你也敢顺手牵羊？”

闻言，有亲近王夫人的人跟着煽风点火：“嗯，贾夫人说得不错，我以往与贾琏有几分交情，似此等文章，贾琏必是做不出来。”

“我还听说了，这人原先与其父的丫鬟有染，这简直就是禽兽之举。”一名猥琐青年满脸不忿，站在道德制高点，咬牙切齿道。

“窥一豹而知全貌，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无耻之徒，不然也会拿着先人文章，当做自己的文章。”

一名学子高举拳头，愤怒高呼：“我辈读书人，羞与此等人渣为伍，滚出去，这儿不欢迎这等道貌岸然的小人。”

被这一挑拨，在场气氛瞬间点燃。

大厅内嚷嚷着乱成一团。

捧高踩低，从众一直是人类的传统美德。

或许是出于妒忌，亦或者是出于其他，反正就是见不到别人比自己强。

王熙凤小脸微变，隐约为丈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