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长公主那儿……”
凌靖棠用修长的手指打开车帘:“我与韦典见面用的是给朱樱买糕点的幌子,暗卫马上就会过来,长姐那里再找机会去。”
“是。”全海把手中的点心盒子递了进来:“殿下还是少和韦相接触,若是皇上知道定会不高兴。”
“自然。”
朱樱趴着躺在床上,虽没有大碍,但三十大板打在身上第二日便可活蹦乱跳属实不应该,不如趁机躺几天,也省得对着那一群烦心的人。
凌靖棠走了进来,见她正趴着看书,眼神柔和如水。
“今日可好?”
朱樱回头见他赶紧一骨碌起来,把衣物整理好:“殿下来为何不知会一声?”
“我来看你还要知会吗?今日刚出的芙蓉酥,快尝尝。”凌靖棠把食盒递了过去。
两人并肩而坐,朱樱拿出一块递到他嘴边,莞尔一笑:“殿下出宫一趟不易,不要为我费这些心了。”
凌靖棠顺势牵过她的手:“长姐儿时受过惊吓性情与其他人不同,做她的伴读很是不易吧,你放心,我明日便和她去说说,虽然她也不太听我的,但我日日去总还是有些益处。”
朱樱低头见他的手背上有些细小的伤痕皱了皱眉:“你宫里的宫人竟如此不妥帖,手上有伤都不知。”
“无妨,不过是野草划了几道小口子并不是大事。”凌靖棠软绵得如同羊羔:“今日父皇兴致好,要打捶丸,我不过陪着捡了几个球。”
朱樱把药瓶拿过来,轻轻的涂上药膏:“如此不小心。”
凌靖棠心里一阵跳动,他伸过手把朱樱的碎发拨到耳后:“也不是什么大事。”
朱樱回过头放好药膏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的抚摸:“往后让宫人去捡,你若是一味如此只会让那些人更看轻你,你给人便利也未必人人个个都会领情。”
“习惯了。小时候若是我哭闹,宫人们便会恶语相向,他们知道我即便告状父皇也未必会当真,何况我还不能日日见到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有多大的威胁。”凌靖棠浅笑着,清秀无比的脸上一片明朗。
朱樱心里竟有些酸楚。
“即便陛下不会在意,你也应该自己在意自己。不管你是不是皇子,你首先是凌靖棠,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你若看轻你自己别人更会看轻你。”
凌靖棠忽然伸手把她拥入怀中,幸而在这深宫中还有一人将他看做凌靖棠而非大皇子。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些暗卫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这座蜿蜒雄伟的宫殿如同牢笼,他明明只是一个无害的人却也要在这监牢中被人观望。
那石墙黒瓦上的四方天际,那宫门外的喧嚣热闹都与他无关。
他也只想在这广大的宫殿中做一个被人遗忘的人。
可这点都做不到。
那个永远不会信任他的人,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