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非兔死狗烹之人,朕也知道礼仪廉耻,念你也是一番忠心且跟随朕多年,朕恕你无罪,你起来吧,你年纪已大,上次跟朕告老,现在朕准了”忽必烈面无表情,“臣谢恩”许衡额头冒着冷汗站了起来。
忽必烈又望向阶下,看着阿合马“看来,你是没办法解决钱粮问题了是吗”,“陛下,臣有办法”这回,阿合马又未回话,班列中站出一人,正是汉臣卢世荣,汉臣,忽必烈本能的以不信任的眼光看向他“好,你来说给朕听”。
卢世荣浑然未觉,回道“请陛下废止至元宝钞,再行通元宝钞,以1:100回收至元宝钞,再通告天下,所有交易俱以通元宝钞结算,有胆敢私藏金银者,一经查实,全家连坐,官府有纵容的,路州以下,官民同罪,路州以上,严劾不贷,所有盐、铁、酒、醋、粮、丝麻之物,俱由官卖,民间有私下交易者,货即没收,人即正法,除江浙造船外,江西、湖广、四川行省,赋税在原宋之赋税上再增加一成,如此,则征伐钱粮之事可解决矣”。
“嘶”朝堂之上一片小声的倒抽凉气的声音,好严苛的暴政啊,这不是要把南方百姓逼死吗,许多官员心里这样想到,“陛下,如此作恐怕会让南方民乱四起啊”阿合马听到这个建议,也是惊呆了,连忙回复到,他终于找到了回话的机会,“嗯,这样”忽必烈也有些犹豫起来,这个汉臣,办法倒是不错,可是万一南方出现大规模变乱....。
忽必烈正在沉呤,忽然,皇座屏风后闪出一人“臣妾觉得这个汉臣的建议不错”一个女人的声音,南必,忽必烈的第二个皇后,蒙古人跟汉人的礼仪有所不同,蒙古女人的地位要远高于汉人女子,当年乃马真称制便得到了大多数蒙古贵族的认可,朝堂议事时,皇后有话也可以站出来说,并无禁忌,这点与汉人有很大不同。
南必说完,忽必烈便道“好是好,就怕南方大乱”,“陛下,宋室这十几年在南方早已是扫地为兵了,加上这两年我朝也一直在南方征兵,这次再征,怕是又一次扫地为兵了,要达成征兵数额,怕是连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和衙门中人也要被征召,如此,即使变乱,也尽是些妇孺而已,况南人自来懦弱,少量汉军加上签军,还有衙役,足可弹压”南必信心满满的说道。
“陛下,不可啊,如此一来,南方必然血流成河,那时,如何跟江南百姓士绅说道,我朝灭宋乃是仁义之举呢”安童连忙出列反对,南必厌恶的看了一眼安童“丞相倒是很欣赏那些南人奴才啊,丞相身为蒙人,怕是忘了,我蒙人男子,皆以战死沙场为荣,不似那些南人男子,宽袍大袖,专一好为些风月之词,谓之文士风流,可有一丝男儿之气,比我草原妇人尚有不如,如此孱弱之族,未曾屠灭已是仁义,何况,目前南方多年兵灾已息,还有什么对不起这些南人的呢”。
忽必烈极为欣赏的看向皇后“哈哈,皇后之言,甚合朕意,就按卢尚书所言行事,至于你”忽必烈指向安童“丞相年纪已大,完全不复当年血气之勇啊,可惜可惜”,“臣请告老”安童气呼呼的道,“准奏”。
退朝后,忽必烈又将阿合马叫到偏殿,阿合马依然跪着,忽必烈问道“平章,此次南方理算,可查出什么贪污公帑之事”,“陛下,有倒是有,不过据说那西夏人李恒已经密奏过了”阿合马回道,“嗯,张宏范,这些该死的汉人,居然用朝廷缴获的库存来犒赏将士,想收买军心吗,还是想再做李檀”忽必烈恨恨的道“当时就想处理此事,考虑到张宏范在灭宋之战中也算得上劳苦功高,我怕引起物议,又怕军心不稳,所以一直忍着没做处理”。
“可是陛下,那张宏范跟太子和安童等勾结,以江南百姓迭遭战祸,民间困顿,青壮十不余一为由,暗里抵制战船建造,不尽力征召工匠民夫,又以钱粮不足为由,致使战船迟迟不能按计划建造,范大将军也是无可奈何”阿合马老老实实的禀报。
“这个汉奴,朕真该当初就把他处死,现在”忽必烈考虑了一下“着张宏范年事已高,特许其归乡养老,江浙行省一应事务,着交由范文虎、李恒处理即可”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朕可是仁义之君啊,这样是不是有兔死狗烹之嫌呢”,然后又对阿合马说道“念其多年忠勇为国,灭宋之战厥功甚伟,赏其正三品同枢密使待遇,可以荫封其子,另赏白银万两,以为其归家之资,嗯,好了,就这样拟旨”,“陛下英明仁义,实乃万古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