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就像是尖锐的指甲划过玻璃,刺激着宁彬敏感的神经。
这是什么?宁彬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可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到了一旁。
“你是谁,我记得船上的实习生里面应该没有你这号人的。”高大的男人口音有些许奇怪,此刻他压低着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是王和他们小队中的吗?”
“什,什么?”宁彬现在还是混乱的状态,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满脸疑惑,“这里不是泛海号吗?”
“啊,当然是泛海号了!”男人穿着单薄的衣服,留着长而凌乱的黑色卷发,胡子拉碴,他穿着一件早已看不出颜色来的水手服,上面还留着一些污渍和破洞,男人咧嘴笑道,“不然这里还能是哪?训练营吗?”
宁彬现在有点反应过来了,他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萧钦打开那扇门,之后是一股强大的气浪将将自己吹晕了过去,而醒来之后就是眼前的画面了。
陌生的男人,陌生却有些眼熟的环境,还有周围飘散在空气中的浓郁的血腥味,这些消息无一不在诉说着这里早已不是他所认识的那艘泛海号了。
宁彬感受着体内那股流淌在血脉里的力量的燥热,心中不免得警惕起来。
无论他现在是处在一个未知的地方,还是男人口中的“泛海号”上。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也不知道老大他们是不是在这里,而且······
宁彬鼻尖威威耸动着,撑地的双手传来一种粘稠的感觉,浓郁的血腥。
看来这里不平静啊。
是战争,还是屠杀?宁彬不知道,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喂,你这小子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男人有点不耐烦了。
不过谁叫眼下宁彬确实表现地有些迟钝呢?一个处于思考中的人对于外界的信息接受确实会有意无意地忽略,但宁彬长时间的没有反应却是令男人在想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是不是被之前的画面吓傻了。
不过也是,换作其他人来,从那样的厮杀中捡回一条命来,或多或少都会点有毛病的。
想到这,男人看宁彬的目光就不免带上了些许的可怜——只希望这孩子真不是被吓到了吧,不然后半辈子就算捡回条命也无济于事。
如果这孩子没能走出来的话,今天的画面会一直缠着他的,到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上战场啊。就是不知道····
“啊?”宁彬突然感到一缕恶寒,下意识地问道。
男人看宁彬的眼神愈发的可怜了。
“我没事。”宁彬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摆出这样的眼神,但他隐约感觉到这对他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对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显而易见。”男人再次地环顾四周,像是在提防着什么,“金银杯那个家伙突袭了我们,金额能使气急败坏了吧。我就说那是一个糟糕的计划。”
“金银杯?”宁彬感觉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男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们那都不科普一下的吗,还有,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和王和他们上这艘船的吗?一个二个的都是这样,难不成王和那家伙还兼职人贩子?”
“金银杯,原名叫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他原本所处在的时代距离我们太过久远了。而他现在的情况也不过是被那个‘死亡’复活的亡魂而已。”男人语速飞快地解释道,“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受到他的攻击,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么这种事情也不是你要担心的。现在你所需要担心的是我们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艘船!”
宁彬愈发觉得在哪里听到过金银杯这个称呼,但就是始终想不起来。
“走吧。这里可不是什么交谈的好地方。”男人说着,“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又是怎样上的船,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也不需要在意这些了。我叫奥玛,是这艘船的大副。”
“宁彬。”他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疲倦的脸庞,“我们接下来去哪?”
奥玛听着宁彬这平静的提问,眉头一挑,心说道:心理素质倒是挺好的嘛,比那个小家伙要好多了。
“去餐厅,那里是我们现在的第一线了。”奥玛说道。
宁彬点头,眼下跟着这个大副是他最好的选择了。同为人类的一方显然是要比他口中的亡魂来的好,而且宁彬也有八成的把握确认这个叫做奥玛的男人说的是真的。
毕竟像是亡魂这样的敌人,在第二世界也存有并活跃在那个破碎而坚韧的世界中,虎视眈眈地渴望着死亡的秘密。
两人从拐角中走出,可就在走出的一瞬间,宁彬便是止不住的浑身颤抖着,双手捂嘴,强行忍耐着让自己不要吐出来。
哪怕是他事先也有过预料,这里可能会是一处战场,但当宁彬真切地看到画面之后,所有的幻想一下子就变得虚幻起来。
眼前的画面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血腥就能一词概括的。宁彬想到过会有怎样的惨烈画面,可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恐怖了。一个还未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的少年,又怎能直面战争的画面?
这一条不长的钢铁走廊已经失去了它原本钢铁的光泽。凌乱的尸体与残肢将地面铺满,甚至为了一条道路而随意地扫到了一旁。血液还在流淌着,伴随着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空气中仿佛充满了死亡的绝望,弥漫着,在四周被肢体与内脏填满的空间里。
仿佛看到了,一朵被死亡和鲜血所浇筑的深红色的花朵,自白骨与碎尸中长出,就像那墙角中的青草,顽强且扭曲着,徐徐盛开,绚烂猩红的瑰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