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腾愣了愣，随即竟笑了起来，手腕缓缓抬起，仿佛吊着千斤重担，硬是把耳环压在钢架上，用力摩擦。

“怕我毁了它，就放我出去！不然，你可拿不到。”

这下用上力量，钢架上冒出一溜火花，耳环外层银色褪去，露出里面的晶体，在月光映射下，反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地面的白色液体一下全飘起来，密密麻麻像肥皂泡一样，在月光下如梦如幻。

费腾却闷哼一声，每一条彩光都像一道枷锁，身上压力陡增，骨骼开始咔咔作响。

他还想努力抬手，毁掉耳环，赫然发现，手上的皮肤已经满是皱褶，青筋突出，色泽暗沉，好像老人一样。

轻柔如风的声音，在肥皂泡间飘动：“你毁不掉它，你也走不了。留下来吧，陪着我，在这个片段，你将成为永生者。”

费腾的眼前开始模糊，心里似乎涌起无穷无尽的睡意，抬起的手渐渐放了下去。

“载体意志沉沦，隔离成功，当前时光剥夺61年。发现时光之砂络合物，建议强行升阶。”阿春急促低语，“主人，您的意志即将沉沦，请授权升阶。风险评估：中；可能后果：致残。”

“妈~的~”费腾缓缓骂了一句，“说人话。”

“主人，耳环是一枚时光之砂，是这个投影的核心支撑。但我们缺乏时光容器收取，备选方案是以您身体为容器吸收，可替代五点维度属性。体质达到60可尝试升阶，有致残可能，体质达到90可完美升阶，没有副作用。”

费腾想了想，思维像一团浆糊：“我被剥夺的时光怎么办？是不是我老了61岁？”

“以时砂升阶，您有80%的可能获得时光类源能技，可抵御时光剥夺。”

费腾满是皱褶的脸上露出笑容，缓缓坐下，浑身骨头一阵酸痛，哆哆嗦嗦地从腰间取出小瓶雪蛤，默默地想：“怎么用？”

“生吃。”

“时砂呢？”

“镶入血肉。”

“那就，升阶。”

费腾想着，手臂却已无力抬起，索性俯倒在地，打开瓶口，用力一吸。

雪蛤并不大，如几颗白玉葡萄般，被一口吞下。

那轻柔如风的声音透出些许慌乱：“你在做什么？你已经快死了，你还要做什么？留下来！”

费腾已经完全趴在地上，彩色的光在他身上层层叠叠，像是一个玻璃棺材。

但眉眼的皱褶间，唇角的缝隙里，一条条深壑弯曲向下，露出得意神情。

“你输了！”费腾轻声说，用尽最后的力量，摊开手掌，压向耳环。

这一掌用上了碎击，只不过作用点不是耳环，而是自己的手心。

手心随着炸开，露出一个贯穿手背的血洞，耳环刺入血肉，牢牢嵌在骨缝间。

阿春低语轻响，冷静而温暖：“载体五维达标，体质修正值+5，升阶源能来源：异化蟾蜍。请注意：五维标准差超过10，请选择服用敏捷增幅药剂，或智力下降5点。”

“你还真是给我惊喜啊。”费腾侧手一点点滑向腰际，抽出敏捷增幅药剂，就势往腰间一刺。

这是一支预充式针剂，针头弹出，插进腰部肌肉，淡蓝色液体缓缓推了进去。

此时，斑斓的光一点点压下，压进费腾身体里，丰满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槁下去。

“可怜的人啊，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肥皂泡纷纷飘散到一边，汇聚在一起，白衣女子芭雅渐渐显露身形，满脸愁容，面带哀怨。

费腾已经听不见了，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发花白，面容干瘦，如同一个真正的老人一样。

只余下阿春，在无尽黑暗中低语：“载体意志已沉沦，自动授权，敏捷修正值+10，开启升阶。”

芭雅走近费腾，蹲下身，抓着头发，拎起脑袋，仔细看了看，眼中流露出落寞神情。

她松开手，又摸向费腾的手，血肉间的银色耳环放出彩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