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唬他,他再想不到这些。我哪里不知道,他从来便看不起咱们女人,更不会觉得我整日待在内院能有什么见识。倒会整日和他身边那些邪门歪道的清客马屁精们胡吣。”
贾母停了停,又叹气道:“还是老公爷说得准。咱们只看我珠儿吧……”
贾珠此时下学回来,在外院遇见贾政从里头出来,便上前给父亲请安。
“今日可给你祖母、母亲请过安了?”
“回父亲,请过了,还在祖母那里吃了朝饭。”
“嗯,很好。这几日复学觉得如何,先生可说了你课业荒疏?”
“先生未曾说,儿也自觉尚好。”
贾政点头,便又问了贾珠几处经义学问,见他对答如流,愈发笑起来,便带贾珠到他书房坐下,说起要带他去赴太后寿宴一事。
“圣上膝下现有三位成年皇子封了亲王、已开府别居。另有七位已经上学的年少皇子也会出息宴会。还有尚在襁褓中的两位皇子想来是不会赴宴的。届时,你需谨慎相处的,想来便是三位亲王了。”
贾珠听了说道:“父亲放心,儿子今日在学中已听镇国公府大公子牛已茗说了此事。到时儿子跟着他行事,必不会失礼。”
贾珠口中的镇国公,正是王子腾夫人牛氏的娘家,也是当今太后的娘家。
那牛已茗论起来,倒要叫太后一声姑祖母。
“是了,你们自来亲厚。你只跟着茗公子便对了。”
贾政闻言也颇为放心。
父子俩此刻却不曾想到,偏偏就是行动都跟着那牛家,跟出了大祸来。
此时的三位成年亲王,忠慎亲王为长,乃宫中柳贵妃所生,其外家理国公柳彪府上和宁荣二公府往来素密。
“忠慎亲王一向谦和,你虽未有幸拜会,但想必亦曾听茗世子谈及。”
贾政和煦问着贾珠。
“是,孩儿常听茗世子说起,慎亲王自幼便拜在大儒张公世端门下,听闻学问也是极好的。”
“嗯。”
贾政点头,捋着两颊的美髯道:“二皇子忠顺亲王近两年在朝堂上做为最多,前些日子巡查陵江刚回,圣上对他也一向颇多嘉奖。”
贾珠听了忽然问:“父亲,顺亲王才巡查过陵江,咱们家的船便在陵江遇了匪,这……恐顺亲王会迁怒咱们。”
“荒唐!堂堂学子怎可做此黄口小儿之语?此等犯上之论再不可宣诸于口!再者说,江匪祸乱百姓,咱们家遇到了难道要瞒下不报?你将来也要步入官场,怎可如此是非不分?”
贾珠惶恐站起身,叉手拜下身子道:“是儿子狂言不当,请父亲责罚。”
贾政哼了一声,想了想又说:“我们家虽同忠顺亲王府并无来往,但朝堂上不曾听闻圣上因此事怪罪顺亲王。待圣上千秋宴席之日,你遇见顺亲王自当从容,持礼以对即可。”
贾珠领命,站在那里连连躬身称是。
见儿子惶恐,贾政慢慢平复了心情,挥手叫他出去。
贾珠退步往外,贾政又扬声叫住了他。
“慢着。除了慎、顺两位亲王,今年刚开府晋封的忠仁亲王处,你也需留意。听闻仁亲王文韬武略,又一向同慎亲王亲厚,你也可酌情亲近。”
贾政说完,挥手叫儿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