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来历秘密太过巨大,实在无法坦言。
“老太太放心。我既又到了您身边,自当全心全意守护好您,不会叫您再因我受累受苦。”
鸳鸯在这一刻,把贾母当成了自己的籁籁,她仰脸瞧着那张熟悉的容颜,小声发着誓言。
贾母一时不解鸳鸯的话,不过她也不多问,握住鸳鸯的小手道:“自今日起,我只当多了你这么个孙女。”
鸳鸯喉头一哽,扑在贾母怀中,泪如雨下。
……
“苏首辅,还请您代小王奏请父皇,小王只求速死!没能救下诸位兄弟,没能救下诸位臣子,肃实在没有颜面独活于天地间!”
顺王一朝醒来,便呼天抢地,欲要自尽。
众太医安抚不住,皇帝听了,便遣苏格知前去探望。
“顺王不可!还请顺王念在太后年高,皇上爱重,千万要珍重自身才好!”
顺王听见“皇上爱重”这一句,神情悲戚,望着苏格知道:“父皇一向爱重儿臣!奈何昨夜兄弟尽失,独我生还……便是父皇因此猜疑儿子,儿子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儿子悉听圣便!小王只恳请苏首辅,万望您告之父皇,还请父皇保重龙体,切不可悲伤太过,伤了己身。不然,小王万死不能谢其罪!”
顺王说着话,便扑下矮榻,以头戗地。
吓得一旁太医赶紧过来抱住他,大呼“顺王不可再伤己身”。
苏格知也扶起顺王,耐心安慰他:“有顺王此言,圣上亦可暂慰失子之痛。我等下臣也多谢顺王体谅,自可依旨审理。”
“苏首辅,请受小王一拜!”
见顺王纳头便拜,苏格知哪里敢受,他便口呼“不敢”,也在顺王身前对拜了下去。
“小王自问无愧于心!但清白向来最难自证,小王清名只托赖苏首辅了!小王不为自身,只为父皇心安,为母后、皇祖母心宁,还请苏首辅竭尽全力,彻查此事!”
顺王斩钉截铁说完这番话,便不再多言。
待苏格知走后,黄肃躺在榻上,将这一年多来的每一步棋又重新走了一遍,捏着玛瑙手串仔细筹算一回,算无可算,自觉没有任何漏处,方闭上眼睛,开始小憩。
……
傍晚,贾珠醒了过来。
他就着叶莲的手,喝了小半碗肉粥,说了一会儿话,受不得火伤疼痛,呻吟了几声。
比尔又喂他喝了一些鸦片,贾珠重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鸳鸯从贾母处悄悄出来,又回到了叶莲这里,给几人带来了一些吃食。
比尔困倦狠了,吃着吃着直栽嘴儿。
鸳鸯赶忙叫他去东厢睡了下去。
哪想到睡了没有半个时辰,比尔就惊醒过来,发了疯般大叫着“邦妮”跑到叶莲屋里。
见到鸳鸯好生生在那里站着,他才安静下来。
“我做了噩梦,梦见你在火里,我救不了你!”
比尔肩膀微微颤着,拉着鸳鸯的手急急说道。
“别怕。大火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我也很安全。”
鸳鸯这才意识到,昨夜的大火虽没伤到比尔的身体,可是仍旧让他的心理遭受了严重的冲击。
抱着比尔此刻还在发抖的身体,鸳鸯慢慢把他带回了东厢房,细细用言语抚慰着他。
比尔渐渐平静下来,环抱着鸳鸯,喃喃道:“我现在开始理解你之前的心理创伤了。人在灾难面前是那样渺小,那样不堪一击。人性在面对生死考验时,丑陋得真叫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