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苔以为柴湛仪睡着了，她靠过来之后没有再动过，毕竟今天出发起的实在太早，现在困了也正常。

红苔想让柴湛仪躺下，好能睡得更舒服些，但她刚动一下身子柴湛仪便说话了。

“我没睡着。就这样就好。”

“你不是还要听柴江笑和爹，还有文秋山庄。”

“文秋山庄在和赤燕楼做生意，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总体上应该和声望挂钩。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干这事，想和某个皇室搭上关系，实在是司马昭之心。”

“我姐要回去，除了是不想干活，还要去和爹哭，她不想柴沙下来分她家产，文秋山庄可是大客户，她自然要去闹一闹的，日后分给柴沙下可得不偿失。”

红苔偏过头，但她的视角只能看到柴湛仪的发丝。

“我知道，她也不喜欢我和她争。济真哥和柴江正在她眼里既是奴隶又是主子，他们根本算不在竞争的范畴内，尤其是济真哥，他是庶出。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忘了爹就是庶出来的，也忘了娘是个什么德行。娘为了彰显她的仁德，为了让我更有出息，所以塞我走这一趟。她和我说了，美其名曰要我出去见见世面，和象二小姐学一学，还和我说了这是她求了柴江笑求了好久才给我求来的，好让我对她感恩戴德。柴江笑是指望不上了，整个柴家只有我还能端端这个才女的架子。”

“可这件事本身不是爹定的吗？”

“明明此次拜访，除了文秋山庄之外，其他主顾家也去了不是？可她只和我说了象二小姐。”

“我能更附庸风雅能更贤德，最后还不是她教导的好？”

“全是狗屁，她都没问问我想不想去！”

马车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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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馆住了四天，第五天的时候柴沙下骑着骆驼带木头回了鸣夜塔。

医者说外伤回去养无碍，主要是心病——木头醒来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什么发呆。

柴沙下问了，木头说在使劲回忆，想要想起来自己的曾经，想要知道谁是他父母，想要知道是谁在追杀他。

“就这样忘记不是很好？以前的烦恼也一起忘了，无忧无虑的活着。哪天死了就死了，是命数就到这里了。”柴沙下懒在摇椅上，枕着自己的手，远远望着天边的云。

坐在一旁的木头静静地、很倔强地说：“痛苦也好，快乐也好，烦恼也好，一切都好，我想记得，我想活明白，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存在，为什么生下我又抛弃我，为什么我会被追杀，为什么我身体上有这么多陈旧的伤痕，是我做错了什么，是惩罚，还是其他。你不会有这样的，想要活明白想要知道为什么凭什么的瞬间吗？”

因为失去记忆，他的眼神里有小孩的清澈，他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柴沙下，看着她说不出话。

柴沙下被这一连串的为什么砸地哑口无言，她有这样的瞬间，而且只要她想问她就能去问，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去问过呢？

回到鸣夜塔后木头融入的也很快，吴叔和老头都没异议，因为木头很听话，平时就只是坐着发呆，要他干活多喊两声也就干了。干的好不好的，毕竟是新手，总要有个学习的时间。

提督府那边碍着是柴沙下带进来的，加之藏门上下都没异议他们能有什么异议。

唯一不太妙的是柴沙下的荷包，她的钱都拿给木头疗伤了，没有钱给爷爷买贺礼了。

固然父亲不够好，但血浓于水，爷爷也是亲爷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