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泉镇文秋山庄。

山庄上下每个人都在忙着什么，到处张灯结彩，快要过年了。

象婉然坐在小厅里，四下窗户都封严了，她脚边摆着盆炭火，火苗蹿得正艳。

这份礼品单子经她细细对过一遍，确认一件不落，才放心地交给芳柯：“这上面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吧？”

“每年都是这些，早都备好了。”芳柯的母亲是文秋山庄的管事嬷嬷，前年故去，便由芳柯顶了母亲的差，也算是子承母业。

文秋山庄在江湖上名号响当当的，逢年过节迎来送往自然少不了，这礼单必然也是长长一串。

临泉镇坐落在燕支山脚下，不仅是西域与中原的通商大镇，也是三国交界的地方，能保一方平安除了各地驻兵之外还需仰仗文秋山庄的颜面。

是以，除了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之外，文秋山庄偶尔还会和楼兰、萧胡和罗让这三国皇室有所往来，影响力不容小觑。

山庄所赠礼品中除了各类珍奇异宝和临泉特产之外，还有鸣夜塔锻造的各式武器。

与文秋山庄的迎来送往不同，鸣夜塔则显得孤僻不少，与客户商贾之间的联络主母裴氏从不过问，一直都是右提督在负责，若有宴请也都是临泉镇柴府的枢密使在承办。

只有少数时候，一定需得主母参与，裴氏才会来张罗一下，其余的都让枢密使负责。

江湖上对于这位主母裴氏更多的是各种揣测和谣传，没几位是真正见过裴氏的。

窗外的雪光映进来，照得室内一片明亮，芳柯已经离开了，象婉然撑着胳膊倚在软椅上，神色间略有疲惫。

她身边侍奉的丫鬟乌凝心领神会，这便上前来为象婉然揉肩按头。

象婉然年幼失恃，一直靠着父亲和哥哥长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自懂事起便跟着嬷嬷看账，管家也是一把好手。

这么累，这么累的日子她好像已经习惯了。

刚缓缓闭上眼，象婉然又骤然惊醒，挣扎着要坐端正，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安排妥当，可是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事情，只能焦急地望向乌凝：“明日的宴会安排得如何？萧胡二皇子是不是快到了？他下榻的房间打扫好了吗？还有……”

“还有，叶哥哥，叶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象婉然口中的这位叶哥哥是她爹象飞白的义子兼徒弟，全名叶刃山，和象氏兄妹一起在文秋山庄长大。

乌凝自小跟在象婉然身边，自然是知道叶刃山的，但她更心疼如此操劳的小姐。

她轻轻按着小姐的肩膀，想要用自己的方式缓解小姐的焦虑，可她的情绪也被小姐带动，声音也不由得担忧急躁：“小姐，没事的，你都安排妥当了，一切都顺顺当当的。房间昨天就打扫过了，今天下午二皇子才会到，晚上叶少爷才回来。”

望着乌凝琥珀色的眼眸，得到她一五一十地回答，象婉然起伏焦虑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下来，她重新向后靠去，斜倚着软椅，不再以大家闺秀的架子束缚自己，低垂的眼眸中流露出疲惫：“嗯，好……还有其他参加宴会的客人，他们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透白的雪光照亮乌凝的发丝，她长着一张素净显嫩的脸，皮肤格外白净，看着就很乖，笑起来更是如此：“这个少爷说了，让小姐放心，他知道小姐已经很累了，这些他来管就够了。”

听到哥哥象之浓会帮自己分担一部分，象婉然彻底卸下气力软在椅子上，她什么话都不再说，仿佛连说话都是极其耗神的事情。

乌凝望着自家小姐，不由得在心下默默叹了口气。